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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入幕前的考核(2 / 2)

顾老爷赶忙深揖到地,道:“小民罪过,怎敢烦劳堂尊出迎!”

陆挽跟着行揖礼。

陈知府拱手还礼,道:“方山兄,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生分。”然后对身边少年说道:“还不拜见你顾伯父。”

少年行礼到一半,顾老爷就赶忙扶他起来。这个少年是知府的大公子,顾老爷不敢受他的大礼。

陈知府也顺手扶起了陆挽,说道:“小朋友不须多礼。”

陈知府和颜悦色,他身边的三个人却明显露出不愉的神色。顾老爷不拜是因为两家关系不浅,陆挽这种白身少年,见到府尊只揖不拜,是为失礼!

不过,府尊都没有说话,跟随的三人只能怒,不能言。

其实他们不知道,陆挽是故意的!

幕僚与主公之间,犹如君臣。君择臣,臣亦择君。陆挽不拜,是为了测陈知府的胸襟气度。若是重虚礼多计较之人,日后肯定不好相处。

陆挽完全无视三人目光中的怒火,跟在陈顾二人身后*进了内堂。

六人进入堂内落座。

陈知府直接向陆挽道:“顾兄前日来过一次,你的事迹顾兄都已详述。他盛赞你智勇不凡,所以把你推荐给本府。不知道你有何特长?”

陆挽答道:“小民略通算术和律法。”

陈知府目光转向左侧落座第一位的老年文士,那是他幕中的钱谷幕宾宋湘。

宋幕宾会意,问陆挽道:“小友,你可知天下田地分几种?”

陆挽答道:“田分两等,曰官田,曰民田。”

宋幕宾:“官田分几种?”

陆挽:“还官田、没官田、断入官田、学田、皇庄。。。。。。军、民、商屯田,共计16种。”

宋幕宾:“官田、民田的田赋各是多少?”

陆挽:“田赋并无定数。各省各府各不相同,上田下田各不相同,灾年和丰年也各不相同。就拿杭州府举例,近些年,上田,民田课一斗三,官田课四斗;中田,民田课一斗,官田课二斗五;下田,民田课八升,官田课一斗;下下田,民田课四升,官田课八升。”

宋幕宾:“税分几种?”

陆挽:“商税、丁税、杂税。”

宋幕宾:“各收几何?”

陆挽:“商税中,营业税为六十税一;通商税归八大钞关,税百里百钱;盐、茶、市舶之税各有有司征收,不归于州县;另外,茶不及百斤,须赴州县,十斤纳银一分。至于丁税,张相公推行一条鞭法后,全国便已按田亩征收,和徭役合并为徭役折银收之,各府各县税率并不尽同;杭州府是上地六分,中地四分,下地二分。至于杂税,朝廷随征随定。张相公去后,徭役杂税与丁税又恢复按户征收,但继承了折银,至于具体数据各府每年并无一个确切准绳。”

宋幕宾坐直身体,收起轻视之心,露出郑重之色。要知道大明朝科举以四书五经为主,绝大部分读书之人对民生财税毫无兴趣,即便在官府之中,若非经年老吏,对他所问的数据也很难知之详尽。

未及弱冠的少年能够知道这些,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家学渊源,从小耳濡目染所知。

宋幕宾更深入问道:“小友以为我朝税率是轻还是重了?”

陆挽只回答了一个字:“轻!商税六十税一,田赋三十税一,丁徭杂税一年一户几钱银子,三皇五帝以来,我华夏找不到赋税更低的朝代了。”

宋幕宾陡然凝视:“那民生如何?”

陆挽坦然以对:“民不聊生。”

宋幕宾:“既然税轻何以民不聊生?”

陆挽回:“天灾人祸。”

宋幕宾:“何谓天灾何谓人祸?”

陆挽:“承庆元年直隶、青州、徐州大雨,黄河决堤;承庆二年淮、扬、徐三州水灾,淮河决堤;承庆三年直隶地震,苏、松、常、镇四府大水,长江多处支流决堤。。。承庆三十九年,广东、广西大水,徐北至京师大水。我朝以来天灾年年不断。天灾之后,民变盗起,凡六七十起,经年不断。再加外寇入侵十几起,其中鞑靼入侵宁夏、播州土司反叛、倭寇吞食朝鲜,我朝征调大军皆超过二十万众,民夫不计其数。”

宋幕宾:“此是根源?”

陆挽:“亦是亦不是!”

宋幕宾:“怎讲?”

陆挽:“天灾人祸,民不聊生于一时也;天灾人祸之后,百姓为了一时之生存,不得不变卖田地家产,世家豪绅甚至趁机放高利贷掠夺民田民产;失土失业之民要么卖身为奴仆,要么租田租产谋生。国税三十取一,然田租十取其五!国家常有赈济,然地主未尝减租!是以,士绅越富,百姓愈贫,终致生计凋零。”

宋幕宾吓了一跳,这少年真是天大的胆子。国朝疲敝的根源,朝野有识之士并非不知,但是敢堂堂正正说出来那是凤毛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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