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十二道:“卫所兵都是软蛋,两鞭子就全招了。不过他们只说了是受何指挥使之命,假冒山贼刺杀你,其他的事情他们也不知道。”
陆挽走到两名俘虏跟前,扶起他们的脑袋,这两人其中一人长着酒糟鼻,另一人长着三角眼。
陆挽问道:“你们是何人?受谁人指使?”
酒糟鼻吐了一口血沫吃力说道:“我不是已经交代了么,我们是杭州前卫辖下官兵,受何指挥使之命冒充山贼前来杀你。”
“我和何指挥使素不相识,他为何要杀我?”
“我等不清楚。”
“最近可有官员去过卫城?”
“这段时间张御史来过两次。”杭州两卫要承担漕运之责,张御史经常视察卫所,尤其是夏税开征在即,所以卫里官兵并不觉得什么奇怪的地方。
“知道我是谁么?怎么分辨出我的车驾?”
“你是杭州府的幕宾陆挽,我们看过你的画像。你的马车有杭州府衙的金桂标志。另外,有人在你们车上偷偷贴了一片红色纸花作为标记。”
这就全部对上了,所有口供细节并无漏洞。陆挽回城以后也发现车厢两边有两朵红纸花,他还以为是府里的装饰。
“既然你们是来杀我的,为什么要滥杀无辜?”
“那条路上这么多路人,不杀几个怎么能震慑住他们?临行的时候,我们兄弟就商量过了,反正都要杀,不如多杀几个,还能多抢点钱财。”酒糟鼻竟然惨笑起来,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
“我们都交代了,能放我们一条生路么?我们也是听命行事。”三角眼心存侥幸道。
“你们杀伤了几十个平民,还心存侥幸?你们是人还是畜生?你们这些卫所兵,护国杀敌没本事,残害百姓倒是比豺狼虎豹还凶狠。”吴十二满怀恨意向两名俘虏吐了两口吐沫。
“这两人怎么办?”林掌柜问陆挽道:“要不要留下做人证?”
“不用,杀!”陆挽果断道。
这两人的家人肯定还在卫城里面,他们只要脱离自己的控制,绝对不敢指证卫指挥使。
现在,这两人已经知道了吴家庄的存在,也知道了自己和吴家庄有关联,留下来不但成不了人证,反而随时会成为反噬自己的线索。
这两人本论罪当诛,陆挽杀起来毫无负担。
“能不能给个痛快?”酒糟鼻早知必死。
陆挽点点头,给吴三、吴十二比了一个手势。两人拔出腰刀干脆利落的刺中两名卫所兵心口。
杀完人后,吴十二尚自不甘道:“这种畜生就该受千刀万剐,这么死便宜他们了。”
问清了证词,陆挽心中再无顾虑。既然已经开了头,这位胆大妄为的御史绝对不会停手,除非自己死了。因为芝麻点大的矛盾就使凶杀人,陆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位巡按御史了。
既然如此,陆挽不介意借用这位钦差御史的项上人头来震慑其他心怀不轨的人。陆挽当下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和林掌柜等三人商量。
吴十二听完后说道:“何必这么麻烦。不是我自夸,百步穿杨我不敢保证,但是四十步内,某箭下从无活口。”
四十步,即二十丈。御史的日常护卫范围不可能达到这么大。督察院在永昌门和候潮门之间,宽不过三十丈,长不过五十丈,官吏们居住的内宅最宽的地方也就三十丈。
督察院墙外河边还有不少高大的槐树和桐树。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张御史哪怕在家里面都露头必死。
陆挽摇摇头:“御史在外即为钦差,乃是天子的化身。要是兵矢加身,就等于撼动纲纪,天子和朝廷都不可能允许轻易结案。到时候必定厂卫齐出,不管查不查的出我们,两浙境内必定人头滚滚,家破人亡不可计数。相信叔伯们也不愿连累无辜吧?”
吴十二摸摸了胡子道:“这么严重么?不过大明朝这些贪官污吏,哪个都死不足惜。抄家灭族也是活该。”
陆挽道:“到时候可能连累的百姓更多。另外,光凭两个军卒的口空,也无法证明此次截杀就一定是张与哲主使的。”
林时雨问道:“那公子打算怎么办?”
陆挽道:“我已经布好局了,如果此案真是张与哲主使的,用不了多久他会自己私下逃出杭州城。”
吴三开口道:“要是按公子的办法,朝廷就不管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