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的官差头目大吼一声道:“你们要吵要打滚回你们自己家去。在我们面前斗殴,你们是想进州衙吃牢饭么?”
谁都不愿吃牢饭,两帮人再次拖着自家公子小姐分开。
清官难断家务事,陆挽准备喊己方众人离开。吴三却突然求道:“公子,能不能帮忙管一管?”
吴三平时性格稳重,从不轻易找事。他这是第一次求陆挽,陆挽相信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当即对林时雨道:“林叔,上!”
林时雨对陆挽已经产生了盲目的信任,陆挽让他上,他就上。
林时雨往前一步,朗声道:“全部给我别动。”
两帮人有点懵,这谁啊?怎么回突然有人跑出来管闲事?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带头的官差先站出来道:“你谁啊?凭什么管别人家事?”
林时雨颇为熟练的掏出锦衣卫牙牌抵到官差眼前,高声道:“本官想管什么就管什么。”
洁白的象牙牌子犹如白玉,在众人的火把下泛出柔润的光泽。官方的牌子以玉、金、牙为尊贵,就算普通人也会有常识,拥有这种牌子的人一般是惹不起的。
守门官差凑近了,看清牌子后,吓得立马跪下叩拜。
林时雨道:“这对男女本官带走问话,谁要是想要人,来滁阳驿。”
说罢,林时雨把那对青年男女请上马车。以锦衣卫的凶残名声,谁敢阻拦?
滁阳驿就在城南,陆挽他们很快就到了驿站。安顿好房间后,众人聚在一间房询问那对被吓得面无人色的小情侣。主要是锦衣卫在民间的风闻并不太好,这对小情侣虽然获救了,但是他们不知道这些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救自己。
林时雨刚才装锦衣卫时挺霸气的,他问话那对小情侣支支吾吾什么都不敢说。
没办法,陆挽只好出面说道:“两位公子小姐,我们只是凑巧路过,见你们情真意切,不忍心你们被拆散,所以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你们如果不信,现在可以离开。我们绝不留难。”
好奇怪的组合!竟然是一个犯人做主。私奔男女半信半疑地看着陆挽等人。
吴三从旁鼓励道:“我家公子是非常之人。你们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家公子帮不了你们?”
那队小情侣互相看了看,其中男子终于开口说出了原委。
这个男子名叫李崇嗣,女孩名叫宋红樱。李、宋两家是滁州城内出名的鞍具商人。南直、浙、闽、赣、粤五省马匹的鞍具多出自这两家。
马鞍的制作也是技术活,其中涉及木工、制皮、冶锻以及金银珠宝镶嵌等技术。好的马鞍不但要人做着舒服,还要让马的承载更合理。李、宋两家各有各的独特技巧,两家互为竞争对手大概有七八十年了。彼此也明争暗斗了七八十年。这么些年下来,积攒的仇恨导致两家水火不容。
造孽的是,李家公子和宋家小姐因为偶然的机会相识相爱了,并且情根深种到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地步。
两家当然不可能同意这对自作主张的小冤家。这对情侣没有办法,就想到了私奔。在场的人除了解军李虎,没一个傻子,大家立刻明白,这对小情侣可能是准备跑出去找个地方把生米做成熟饭再回来。
不幸的是,情侣二人还没出城就被家里人发现了。然后,两家就派了大量人手追了过来。
听完之后,陆挽在想这位李公子长了副聪明面孔,可惜脑袋不怎么灵光,换做自己绝对不可能私奔失败。
林时雨在想,这下麻烦了。自古以来男女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官府也不便插手干涉。说严重一点,这两家如果告他们一个略卖人口,就算有锦衣卫这身老虎皮,官司也很难打;说轻一点,户律中收留迷失子女这一条是怎么都洗不清的;就算你是真的锦衣卫,也不能无故插手民间纠纷。
至于吴三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他虽然面无表情,不过陆挽感觉吴三伯似乎非常坚定的想管这件闲事。
大家顶着雨水在泥地里走了一天了,都是又饿又累。陆挽决定先吃完饭再慢慢想办法。
林时雨出钱,让驿站李公子和宋姑娘先开两间房,然后又多出了点钱,让驿站再做一桌好一点的饭菜送过来。
陆挽他们先打水把衣服上泥渍擦干净。还好入秋不久,天还不怎么冷,不然这得冻死。
众人刚把自己收拾干净,驿站饭菜还没上来,李公子的老爹李员外就投拜帖进了驿站。
林时雨把李员外请进了一间单独的房间,陆挽也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