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过后,下人们沏好茶,徐二爷冲福伯使了个眼色,福伯转身离去。过了一会福伯捧了个蒙着布的托盘进来,他把托盘放到林时雨面前。
徐二爷掀开蒙布说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请上官笑纳。”
纹银一百两,也不算少了。陆挽没想到这家土财主还挺大方的,原本准备敲诈的借口全都用不上了。
林时雨道:“既然是你们的心意,本官就愧领了。本官还有一事相求。”
徐二爷道:“上官请说。”
林时雨道:“你家粥蓬办了一半就停了,导致数百灾民还聚集在镇上,这样不好吧。宿州那边应该开始安顿灾民了,我想请贵家给镇上的灾民发放两天的口粮,让他们去宿州谋条生路。”
徐二老爷平时不当家,不知道家里有多少粮食,也不知道镇上的灾民需要发放多少粮食,他为难的看向福伯。
福伯还在心中盘算,徐二老爷低下头不敢看林时雨。
林时雨哪知道徐二老爷当不了家,立刻冷冷道:“怎么?不想给本官面子?”
福伯吓得跪下道:“上官息怒,寒家一定照办。”
林时雨转为笑脸道:“很好。那本官就告辞了,今日多有打扰。”
徐二爷和福伯听见林时雨等人要走,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异常恭歉的把林时雨一行人送上路。
等这群人走远以后,徐二爷才问福伯道:“灾民大概要多少口粮,咱家的存粮还够么?”
福伯道:“估计可能要七八百斤米面,倒不值几个银子,就是今年一整年两淮都缺粮,有钱也不好买。咱家的存粮恐怕坚持不到来年夏粮了。”
徐二爷道:“老夫早就劝家里平日别攀比别铺张,现在惹出祸事了吧。大哥回来,我怎么交代?你说这粮食咱要不发放会怎么样?”
福伯吓道:“万万使不得。锦衣卫暗桩神出鬼没,那位百户临走时都不曾嘱咐一句,显然是不惧咱家食言。咱家婚礼逾制、发放高利贷、违法蓄奴。。。日后随便找一条来敲诈,都不是几百两银子能打发的。”
徐二爷头痛道:“算了,我管不了这么多事,你还是赶快派快马去宿州禀报大哥吧。”
林时雨早就断定徐家不敢违约,吴十二心里却没底。他在路上问林时雨道:“林哥,你临走都不交代徐家一声,你不怕徐家不管那些灾民?”
林时雨道:“你是不是傻?你仔细叮嘱反代表你心虚,锦衣卫交代的事情,还须再向人叮嘱第二次?”
吴十二笑道:“厉害啊。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像锦衣卫百户了。”
林时雨道:“什么叫像?本官可是货真价实的锦衣卫百户。”
再往北走,基本就没啥灾民了。再往北雨下得迟,秋麦来得及抢收掉。
路上没了灾民,众人的心情也开朗了不少。
下一站是岳集镇,众人在镇上给两个孩子先做了几身新衣服,又买了点启蒙的书籍。只是两个孩子的身体尚且虚弱,还要慢慢调养。
过了岳集镇,就是河南行省的地界了。南直隶,后会有期!
八月二十四日晚,陆挽一行人抵达永城县大丘驿站。
吃过晚饭,张神医让陆挽陪他出去走走。陆挽叫上李虎彭苗,四人出了驿站就在附近河边缓缓漫步。
张神医问陆挽道:“那两个孩子,咱们带在身边,日后还是由你来教育吧。你看怎么个启蒙法?”
陆挽道:“夫子说过,育人必须因材施教,得先找到其天赋所在。所教与其天赋不符,必定事倍功半,孩子日后的成就也有限。这两个孩子赤诚纯良,因历经磨难而早慧。如果用心教导的话,未来应该能成才。只是路上这段时间要辛苦张爷爷了。”
张神医道:“有啥辛苦的,天天坐车还嫌闷呢,有两个孩子陪我打发时间刚好。那怎么找其天赋呢?”
陆挽道:“只能一样一样试了。要看他们对我们所传授的东西敢不敢兴趣,接受的快不快,能不能产生对其产生深入了解。白天张爷爷带他们坐车的路上,可以先教他们读书识字。晚上我准备先教他们点律法和算术试试,要是他们不感兴趣,那就只能再还别的试了。”
张神医道:“除了律法和算术,你还会什么?”
陆挽道:“经济、工程、机构、朝政……都各懂一些吧。”
张神医道:“倒全是实用性之术啊。”
陆挽道:“我天资愚钝,只善于这些东西,所以夫子也就只传授我这些东西。”
张神医道:“你要是愚钝,这天下恐怕就找不到聪明人了。那女娃呢?要不要教她些女德、女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