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挽受朱朝圻之托,答应为朱肃桄设法请名请封。他进城后便和大家一起直奔周王府。
现在的周王府是在宋金故宫遗址上建造,它外墙高约二丈许,以蜈蚣木镇压,上覆青色琉璃瓦。王府大门离地高三尺许,门楼饰以青绿点金。廊房饰以青黑。大红朱漆的正门上排布着密密麻麻的金色铜钉。
王府大门紧闭。陆挽想了想,他在朝廷中的敌人太多,实在不宜进入周王府。因为分封的亲王本就受皇家猜忌,自己这种背景的人联系外藩亲王那是足以致命的事情。像吕简这样的致仕大僚对自己的事迹都了如指掌,更别提瞒过当朝的那些高官们。
陆挽当然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他让林时雨拿着吕简的书信去敲周王府的小门。门子问清林时雨所为何事,便说周王府的公务时间已过,请他明天白天再来。
林时雨回来问陆挽怎么办。陆挽答道:“既然别人有规矩,那我们就明天再来吧。”
林时雨道:“这周王府还挺谨慎。”
陆挽道:“不谨慎不行啊。周王乃是太祖子嗣,和皇家血缘已经很疏远了。太祖共二十六子,封了二十四王,如今除了皇室那一脉,只剩下十三家了。”
想来周王应该是全国所有王爷中最提心吊胆的,因为全国的王府就他家人最多。四千多爵位,一年名义上的俸禄可能要超过百万石。要是能找到由头,恐怕皇上和大臣们立刻会举双手赞成把周王除国。
林时雨笑道:“是啊,不管谁有这么大家子十代以上的远房亲戚天天在家里蹭吃蹭喝,心情都不会开心起来。”
陆挽道:“这些事现在说不得,咱们还是先去驿站吧。”
在去驿站的路上,突然从旁边的一个小巷子内跑出一个少女,扑到林时雨驾驶的马车前,拉住车辕,哭喊道:“大叔,救我。”
少女虽然衣着破旧,但相貌却秀丽非凡。
众人才看清少女相貌,巷子里又冲出好几个家奴打扮的壮汉,连少女带马车一起围住。其中有两个抓住少女的胳膊就想把她拉走。
“大叔,救我,他们要强抢民女。”少女春葱般的十指死扒住车辕不放,洁白的脸颊犹如带雨的桃花,哭声凄婉而悲惨,让人不禁生出怜惜之心。
“住手。”林时雨心生义愤,高喊一声。
那群家奴倒很听话,闻言便停手望向林时雨,其中一人道:“你是何人?敢在开封城内管闲事?”
林时雨没有搭理这群奴才,而是先问少女道:“姑娘,别怕。你慢慢说,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少女跪在地上,依然抓住车辕道:“我是荥泽县人,家里的庄稼被大水淹了,爹爹就带着我来开封投亲。不料亲戚家搬走了,他们也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爹爹只能带着我流落开封。有一天我们遇到一个大官人,那人令家人打伤了我爹爹,还把我抢回家去。今天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跑了出来。大叔,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林时雨看了看陆挽,陆挽似在沉思没有反应。这时那群家奴又要拖拽少女,林时雨掏出怀内的锦衣卫牙牌,呵道:“大胆!竟敢当街强抢民女,你们是哪家的家奴?”
锦衣卫?家奴们看清牌子后,二话不说纷纷做鸟兽散。
队伍中最冲动的李虎现在都知道凡事先看陆挽眼色,陆挽一直没反应,所以也没人去追这群家奴。
李虎这次虽然没有冲动,但他和彭苗两个以前一直是贪财好色之徒。家奴们刚跑了,两人就来到少女身边,伸手准备去扶少女。两人演技非常拙劣,垂涎的嘴脸,吓得少女赶忙自己站起来,身体直往后缩。
陆挽这是才开口道:“姑娘,抢你那户人家在附近么?”
少女边擦泪水边点头。
陆挽又说道:“那你能带我们去么?”
少女刚擦干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她带着哭声连连道:“我不去,我不敢去。。。你们别带我回去。”
少女一哭,明眸就像涌出了清泉,连吴十二都忍不住生出怜爱之心,劝陆挽道:“木头,这小姑娘不敢去就算了,别逼她了。”
陆挽换了语气,柔声道:“好吧,你不用去。你告诉我在什么地方,我们自己去看看。”
少女咬着嫣红的嘴唇犹豫片刻,说道:“这个巷子走到头,右拐,第一个路口左拐就到了,那户人家门楼好高,大门是红色的,门上还有好多金色的钉子。”
门楼?红门?金钉?莫非是王府?众人心中开始泛起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