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常说今生所有的成就都是拜卫夫子所赐。被卫夫子列入门墙,对他来说就是莫大的荣耀。陆挽是卫夫子的学生,那就真的是自己师叔。而且还是高攀的师叔。张归荑只是想不通卫夫子为啥会收个色皮传授衣钵。
张怀瑾此时也异常纠结。他不是傻子,怎会看不出陆挽对自己女儿有意思。但陆挽走的是吴总督和卫夫子的老路。这条路可谓九死一生,弄不好全家都得搭进去。
吴督当年已经罢官归家了,别人还不肯放过他。吴督本人不但自缢身死,他的全家老少也被流放南方,至今音信了无。至于卫夫子,活着也和死了一样,家破人亡,隐居荒野,这种境遇还不够惨么?
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张怀瑾哪敢把女儿托付给陆挽。再说,一个恩宪公子,一个战友之子,已经够让自己头痛了。现在又来了个师弟,这是要凑一桌马吊么?
张怀瑾一边头痛,一边整理马鞍,突然被人从后蒙上了眼睛。不用问,除了自己那个被宠坏了的女儿还能有谁。
“爹,猜猜我是谁。”
“咳,你是王二丫?”从小玩到大的游戏,这丫头就不腻么?
“爹。你又气我!”王二丫家里的粗使丫头,长得又黑又丑。从小,张怀瑾从就经常这么故意气女儿。
“我气你?你偷偷从延绥跑过来,你爹没被你气死已经算好的了。等明年你娘过来,看她怎么收拾你。”
“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说。”不管怎样,逃离了延绥,爹娘就再也不会逼自己嫁给那个什么周巡抚的三公子了吧。只要想到胜利逃离,张归荑就开心得想跳起来。
“你说你这丫头。。。走,爹带你去庄浪城买点生活用具。”兵营里都是男人,除了自己,换谁陪女儿出去老张都不放心。
“就知道爹对我最好。我们叫上方辉吧。”方辉是张怀瑾手下千总方潮之子,目前在营里任一名哨官。也是张归荑青梅竹马之人。
“你敢叫他,我立刻让军法官打断他的狗腿。”战友之子也不是那般不堪。奈何边疆的武将脑袋都是挂在裤腰带上的。张怀瑾自己还只是个游击,军情紧急时,他自己都得冲锋陷阵。这军营里哪年不添几名寡妇?老张是绝对不可能把女儿托付给一个兵汉的。
张怀瑾就这么一个女儿,美得像块琼玉。他呵护大半辈子的宝贝,到现在连个可靠的归宿都没有,这可愁死了老张。
“爹,我问你个事。那个小色。。。不,那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子怎么会是我师叔呢?”
“别闹。那真是你师叔,喊他师叔你都高攀了。他才是夫子和吴督真正的传人。你记着以后不要和任何人瞎说啊。不然我也打断你的腿。”
张归荑俏皮的吐了吐小舌头。
整顿好了行装,带上一哨亲卫骑兵,张怀瑾带着女儿出了军营。去庄浪卫城给女儿买点生活用品,也顺便买点年货。新年到了,还是要犒赏一下营中的将士的。
又过了两天,张神医、林时雨等人包括海晦和尚也在张怀瑾的亲兵护送之下来到了军营之中。早张怀瑾办好调职手续的时候,他就派了一什亲兵去西安府接人了。
按理说久别重逢,陆挽应该很高兴。可是陆挽最近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他虽然没有主动去接近张归荑,但是他偶尔能看到张归荑和一个身材健硕相貌威武的男孩在一起。陆挽能看出两人在一起时,两情相悦的表情。
作为一个少年人,第一份感情就受到挫折,那种失落的情绪是他这个年纪无法隐藏的。张神医和林时雨这等才智之人自然也能看出陆挽的异样。再加上吴三也不会对自己人隐瞒。陆挽失恋之事在他们小团体内已经人尽皆知了。除了两个孩子还不懂男女之情。
林时雨说道:“挽儿,大丈夫何患无妻?日后你肯定还会遇到更好的女孩,何必因为一个女子失落颓唐?”
张神医道:“你这个劝法有何用?你自己又不是没经历过男女之情。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喜欢人是什么感觉了么?”
吴十二道:“抢过来不就得了,说那么多干啥?要十二叔替你跟老张去提亲么?咱家木头莫非还配不上他家女儿?”
吴三道:“这是配不配的问题么?木头是夺人所爱之人么?你就别瞎出主意了。”
张神医道:“木头啊,其实男女之间也就那么回事。等隔天爷爷带你去喝几场花酒,你就能看开了?”
陆挽算是明白了,几位叔伯爷爷根本不是在开解他,而是拿他开涮呢。要不是现在不宜过多露面,陆挽早就跑出军营了。
无奈之下,他牵起无咎和无忧的小手,说道:“落了好多天的课程,哥哥给你们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