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无法跟朱润解释。如果朱指挥使有足够的智慧,自己就能领悟,也不会再向陆挽提出这个问题。知者不会问,问了不能说,说了伤感情,如此而已!
陆挽无奈道:“算了,你就当我是想从唐千户身上讨回杖子吧。”
朱润道:“那他在牢里,需不需要找人关照他?”这个关照当然不是真的关照。
陆挽道:“吃喝要照顾好,有伤要帮他找医生,他的亲戚朋友进去探望,也不要为难。”
这是关照么?这不就是关照么!朱润顿时摸不到头脑。他觉得对面这个少年的心思咋和一般人不一样呢,咋就老猜不透呢。。。
彼此又不熟,有些人没办法跟他们解释,解释也未必能解释通。陆挽对朱指挥使说道:“我还要去所里办点事情,这就先告辞了。”
朱指挥使连忙道:“公子请自便。。。需不需要我派人保护你?”
陆挽摇了摇头,然后行礼躬身离开。
朱指挥使觉得陆挽这个小伙子很古怪,难以亲近。不过,人家毕竟本事大,临走时礼数也周全,也不会让人生厌。
对于朱指挥使,陆挽是个古怪的年轻人;对于镇羌堡里的人来说,陆挽是个异类!按理说,陆挽是流放充军到镇羌千户所的军户,应该是个卑微的小人物。可这个卑微的小人物不但从唐千户的杖下逃生,还反过来掀翻了唐千户。
对于陆挽这个异类,镇羌堡内的军兵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打交道。没人敢跟陆挽搭讪,也没人敢去管陆挽。他们只会用奇异的眼光偷偷看陆挽。
陆挽也管不了这么多,他找了个人问清韦副千户的住处,然后来到他家。
现在正月还没过,堡里也没啥事,所有人基本都窝在家里。本来,陆挽今天回来,连打了两场官司,有不少人都去看热闹了。唯独韦副千户躲在家里不敢去看热闹,因为去了他两头都不敢帮,估计说话也两头都不讨好,那不如就躲在家里不出去。
陆挽来到韦副千户家,韦副千户赶忙把他请进屋子。
陆挽先行礼道:“韦大叔,这段时间没办法回来,也没能给你拜年。你老人家见谅!”
韦副千户道:“陆公子太客气了。要拜年也是小老儿给你去拜年啊。小老儿本来是想去的,谁曾想大年初一就遇到鞑子入侵,一时也没办法出去。”
两人客气了几句,韦家的儿孙都在,陆挽给韦副千户几个小孙子包了点压岁钱,又拉扯了一番。然后,韦副千户就把老婆儿孙儿媳赶到其他房间,自己把陆挽带进主卧私聊。
韦副千户先说道:“陆公子,我有一事相求,不知该不该说?”
陆挽道:“韦大叔,没有你和殷大叔帮忙,我早就不在人世了。你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有事尽管说。”
韦副千户道:“那小老儿就斗胆说了。。。我那唐大哥就是一时糊涂,受人指使。您大人大量,看看能不能从轻发错?”
堡里除了充军犯,基本都是世代驻守的军户。彼此之间相互联姻,说来都是亲戚。韦、殷二人帮陆挽有私心没错,可真要做到绝情不管唐千户,那心里也说不过去。
刚好这个时候殷百户也得到消息赶来了,他进屋后说道:“是啊,是啊,唐大哥他舅是我姑父,我叔是他姨丈。我们这群军户小老头,其实都是一家人,从小一起长大……您看能不能给我和韦二哥个面子?”
陆挽笑道:“二位大叔放心,我没准备为难唐千户。其实按照朝廷的律法,他也只能判决罚不如法罪,我本人没有伤亡,他的判罚不过笞四十。这么说,你们放心了么?”
唐千户今天二十杖子都挨了,别说什么四十荆条了。陆挽说的都是公理,也没过分要求,韦、殷二人就放心了。
韦副千户道:“那我们晚上能不能去看看他,顺带也劝劝他?”
陆挽道:“没问题,我跟朱指挥使说了,有人想去探望唐千户,绝不为难。包括你们可以给他找个医生,带点吃的,带几床被褥,都没问题。”
韦、殷二人是真被惊住了,一般少年人谁不义气用事?吃了亏,报复回来,这才是人之常情。像陆挽这样心胸的少年,他们是第一次见到。
韦副千户道:“公子,你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啊。”
殷百户附和道:“是啊,公子你日后肯定能当宰相。”
别闹了,大明朝哪来的宰相?陆挽微笑着道:“两位大叔,我这次来是想跟你们说件事情。你们军籍转民籍的事情,我需要先把眼下这件事情处理完了才能给你们办。可能还需要等个把月工夫。”
韦、殷二人连道不急。这种事情手续复杂,还要上报,哪是说办就能办的。陆挽肯回来看他们,证明已经把事情放在心上了。再说,两人也看出陆挽的本事了,就算不转成民籍,只要跟在陆挽后面,以后日子估计也会越来越好。
陆挽又说道:“两位大叔,我以后还是镇羌堡的军户。在堡内,我应该有分配的住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