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士谷强忍着从未受过的耻辱下令道:“回庄浪。”
仇士谷带来的庄浪营和亲兵依然像木头人一样毫无动作。仇士谷快疯了!他可是杀伐独断的兵备使啊,可是庄浪防区大权独揽的主官啊,怎么就突然指挥不动这群贼兵汉呢?
替仇士谷解围的是毛洹,毛洹说道:“你们护送仇兵宪回庄浪城吧。路上照顾好了,不准出任何闪失。”
“遵命!”庄浪骑兵千总行着军礼道。
仇兵宪差点一口老血被气出来。本来信心满满的来到镇羌堡,结果连堡门都进不去,就被人堵回去了。自己率领来的大军现在好像变成了自己的押解者。这能不气么?
不管仇兵宪有多气,最后还是灰头土脸的滚回庄浪城了。仇兵宪一走,朱指挥使和孙守备立刻忙着给伏羌伯行礼请安。
孙守备还是略有担忧道:“老伯爷,咱们这样真的没问题么,他毕竟是朝廷派来主管庄浪军政的案察副使。。。”
毛洹道:“我不是跟你说了,不用你插手了么?”
孙守备道:“您老人家都亲自来了,我要是一声不吭那还是个人么。”
毛洹道:“算了。你是边关守将,担着御敌重责,后面的事情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你回兵营去吧。”
孙守备道:“那下官先回去了?……”
毛洹道:“还不滚,莫非等老子护送你回营?”
孙守备讪笑着跑了。走的时候还顺便把围观的军兵全赶跑了。
现场只剩下朱指挥使和毛洹了。
朱润今天虽然发泄痛快了,但心里和孙守备一样,还是充满担心的。他陪着毛洹,边往回走边问道:“伯爷,解救那小子的方法多的是,为啥一定要兵宪老爷硬碰硬呢?”
毛洹道:“这就是那小子的鬼心思了。他这次的谋划不单是为了逼仇士谷自己跳出来,也是在逼我们现身。他和仇士谷之间,我们只能选一个。”
朱润道:“伯爷,咱们真的要为了那个小子和朝廷对着干么?”
毛洹道:“放你粮的屁,老子家世代忠良,什么时候跟朝廷对着干过?”
朱指挥使无法理解,疑惑道:“咱庄浪的兵备使总揽军政,不就代表朝廷么?”
毛洹道:“你懂个屁。总督还总揽数省军政呢,曾总督、吴总督。。。还不是被朝廷干掉了。总督、巡抚、兵备?他们就能代表朝廷么?”
朱指挥使道:“可他毕竟掌管着庄浪的兵马钱粮,还有监察考核权也在他手里。”
毛洹道:“信不过老夫么?你真以为朝廷派个文官,孤身一人来了就能稳定边疆?你真以为拿了副掉了色的王命旗牌就能节制文武?大明九边重镇,哪个不是靠将士们的身体挡下来的?你放心,老夫让他滚蛋,他就得滚蛋。”
朱指挥使道:“下官绝对相信!下官是担心,他毕竟是上面那帮人派下来的,万一上面克扣咱们粮饷军功咋办?”
毛洹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你今天解气不?”
朱指挥使道:“解气啊。下官自任指挥使以来,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扬眉吐气过。”
毛洹道:“老子也想解解气。以前老子想赚点钱,还得看户部、兵部、总督、巡抚、巡按、盐司、兵道。。。一堆人的脸色,从今往后老子要堂堂正正赚钱,赚干干净净的钱,谁的气都不想受了。至于你说的粮饷军功,朝廷都有朝廷的规制,上面那群龟孙子顶多只敢耍点小手段。玩过火了,不用老夫上折子,皇上会先砍了他们。”
朱指挥使双眼放光道:“您老人家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不过他到底有什么办法,得罪了那么多大僚,还能干干净净赚钱?”
毛洹道:“走,陪我一起去见见那位善财童子。他会告诉我们的。”
两人来到陆挽居住的那排低矮军舍时,陆挽正在百无聊赖的晒太阳,和他同一小旗的军户都被派出去清理山隘口的碎石了。
毛洹道:“等老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