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接洽上这两大商帮,那以后财源肯定源源不断。而且这些都是规规矩矩行商的干净钱,不像去两浙、两淮批盐引,怎么算都是走后门。
不过想想盐引一年也能多出不少钱,老头子又有点舍不得,问陆挽道:“那两浙、两淮的盐引?。。。”
陆挽道:“老爷子,盐政的钱是定数的,我们拿多了,别人就拿少了。靠那种歪门邪道还得罪人的事,每年多赚几万两银子,一来得不偿失,二来非长久之计。”
毛洹也是个痛快人,拍了下大腿道:“行,老头子就等着看你这边的收益了。你写信吧,老头子替你去送。”
陆挽从怀里掏出两个信封道:“已经写好了。”
毛洹哈哈大笑道:“我倒是忘了你这个习惯,事事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对了,你居住在这里条件也太简陋了,要不要随老夫一起去庄浪城?老头子跟你保证,仇兵宪到他滚蛋为止,出不了他那兵备道衙门的大门。”
陆挽道:“谢谢伯爷,我留在此地还有事情。”
毛洹不解道:“在这破地方你还能有啥事?”
陆挽道:“太往后的事情,现在说了也毫无益处。我还有事情想请老伯爷帮忙。”
毛洹道:“你说。”
陆挽道:“老伯爷多派点人手出去,替我搜寻点东西。金子鲁老先生是我浙江钱塘人,他曾任福建巡抚,曾在福建灾荒时大力推广过一种名为番薯的农作物,传闻此种海外传入的农作物亩产可达千斤以上。
还有一种农作物名曰落花生、抑或名曰长生果。此物也是海外传来,现在在福建也有种植。老伯爷派人去福建重金聘请懂得种植的农夫,以及把种子带回来。
还有一物名曰玉麦,或名番麦、西天麦,听说已经传入平凉府,只是不知为何,种植之人稀少。平凉离咱们这里很近,也请带回农夫和种子。”
毛洹道:“你这孩子都从哪里听闻这些天南海北的农作物?”老人家久掌财赋,自然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
陆挽道:“历朝历代到最后都会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地少人多。家师有数位好友,一直在设想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晚辈是从家师和诸位前辈那里得知。”
毛洹道:“知道了,不管花多少钱,我一定把这些东西给你搬到甘肃来。只是你刚才说的太多了,我记不住。”
陆挽道:“对不起,我没想到这点。我去给老伯爷写下来。”
毛洹愣了一下,然后得意道:“终于有你预计不到的事情了吧!”
陆挽给毛洹又仔细写了封信。毛洹心急,拿了信就想走。
庄浪卫朱指挥使还有事情想问,他赶忙道:“那唐千户怎么办?”
陆挽道:“放了吧。”
朱润惊掉下巴道:“放了?他可差点谋害了你性命。”
陆挽道:“他不过是身不由己而已!朱卫帅又没王命旗牌,你处置他自己也会留下把柄。还是按照律法来吧,你上奏五军都督府,罪名就定决罚不如法。他的命运就交给都督府吧。”
朱润还是捉摸不透陆挽的想法,毛洹却再次竖起大拇指。
陆挽一向的主张都是罚应大于罪,按理唐千户该死。但这世道离以法治罪的那一天还有太远的路要走。陆挽的每一步都要根据他的处境随机应变,他才可能有见到道德与律法重新掌理世界的那天。
朝廷的旨意一天没改,镇羌堡就一天是陆挽的家。唐千户世世代代镇守在这个地方,堡里的原著民几乎每个人和唐千户都有血缘关系,如果此刻设法处死了他,那以后需要防范的人就太多了。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并没有标准,很多时候就是凭着你内心的想法去做。这也就是心学为什么拥有那么多拥趸者的原因。不杀唐千户有三个好处,一来可以避免给自己增加仇敌,二来可以显示自己的大度,三来可以降低某些人对自己的防范心。
心之所向,吾之所往。如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