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旺后悔自己又触碰到了自强心中的痛处,他就连忙问天佑:“天佑,吴飞这一回当上了区长,我看他神气得很啊。昨儿下午他们从醉仙楼出来回区公所,我在药铺里看见王义那几个人前后跟着他,就跟他养的狗一样!”
天佑撇了撇嘴,“家旺哥,昨儿个你没有去区公所,你没有看见吴飞那个样子,他在日本人跟前点头哈腰,比见了他爹都亲,就跟一个哈巴狗没有两样!”
家旺笑了笑,“吴飞这个家伙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得势,现在日本人一来,他抱住日本人的大腿,眼看着不是他了!”
东方自强把下午吴翔跟他讲的说了一遍,“吴飞这个人心甘情愿跟着日本人当汉奸,他绝对不会只想着把醉仙楼的生意分一份啊!”
“大伯,”念祖抬起了头,“我下午去地里割草,听见那几个放羊的人说,俺鹿鸣大伯跟俺南台大伯两家几天前都搬走了,吴飞就打算把他们那两个院子霸占了。他想住进俺鹿鸣大伯的房子,让张横跟王义住到俺南台大伯那个院子!”
“这样的事他就能干得出来吗?”东方自强惊讶地问,“通江叔跟文海叔是干兄弟,他们上几辈人也都好得不得了。吴飞这个人是不是疯了?”
“他一点都没有疯,这么多年他就一直生鹿鸣的气。他爹的保长让鹿鸣给他抢走了,后来鹿鸣当了区长,他的气就更大了。现在日本人一来,他这口气就能出来了!”家旺说道。
自强点点头,“这是真的,昨儿个他亲口对吴翔说的,当时我也在场。”
“这个事谁不知道啊?”家旺说道,“吴飞以前喝醉了酒就骂大街,他骂鹿鸣、骂南台、骂吴翔、骂他两个儿子,后来吴凌当上保长,他还骂吴凌。这几年还好一点呢。”
“这几年是因为理他的人少了,运广、运满都当家立事了,族里的事他参与的少了。我听吴翔说,他的两个儿子也吓唬过吴飞几回,他也不敢了。”
“现在日本人一来,吴飞这个混蛋又支棱起来了!”念家骂道。
“吴飞他们这些人就是日本人的狗,他们比日本鬼子还猖狂、还可恨!”天佑恨恨地说。
东方自强叹息道:“这些魑魅魍魉一来,沙河镇上的牛鬼蛇神也通通跳出来了!”
“让他们蹦跶几天吧,”家旺捏起一粒花生米,“我听人说,日本是一个小国,咱中国有他们几十个大。到最后咱中国人还得把日本人打得屁滚尿流的。别看吴飞这些人现在蹦得欢,以后一定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
东方自强摇了摇头,“家旺哥,日本是一个小国不假,但日本人可不是吃素的啊!他们先是占了咱们的东北,现在又打到了河南,他们也厉害得很啊。”
天佑喝了一盅酒,“我还是那一句话,不管他是谁,只要惹到咱的头上,我绝对饶不了他!”
东方自强也端起了酒盅,“来,咱还喝酒吧。”
他们喝完三壶酒,小雨走了进来,“天佑,咱两个哥明儿个还得去药铺忙,你们爷仨也得下地干活,酒就别喝了吧。”
“不喝了,马上俺就吃饭。”自强笑着说。
念家和念祖就去灶屋把稀饭和馒头端了过来。几个人吃完饭,就回屋歇息了。
东方自强来到何氏的住处,夫妻俩聊了一会儿,自强喝了一杯凉茶,他就睡了。
“我看你往哪儿跑!”东方自强被一阵枪声和叫喊声惊醒,他急忙睁开了眼睛,却看见如松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