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远又是愤怒,又是好笑,心想自己还从未被人这样勒索过,而且对方还是个学生妹,简直是奇耻大辱。他虽然不相信那女人会真的把照片传上网,可这东西在她手里,终究是心里的一根刺,他决定抢先行动。
拿起手机,翻到一个号码,拨过去,很快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马哥,又有生意啊?”
“没错,有生意找你,给我查一个人。”马远沉着声音答道。
“没问题,只要她在东莞,我一定找得到。你把照片或者名字告诉我。”
“只有照片,她应该经常去海德酒吧,你去那问问。”
“好,没问题。”
挂断电话后,马远很快便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这是他趁女孩熟睡时拍的,当时只是想留个纪念,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做完所有事后,马远忽然像虚脱了一般,感到极度疲劳,连早餐都没胃口吃,索性躺到床上。床单还留有女孩的余温,如今却已人去楼空,他觉得自己心里也好像多了个缺口,一件往事悄悄涌进来,
2002 年 9 月,马远穿着一身绿军服,扎着牛皮皮带,在操场上挥汗如雨地站军姿,踢正步,一天训练结束,身体有如汤锅里捞出来,脱下来的衣服可以拧出水。洗完冷水澡,本想上床睡觉,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杨静打来的,哭哭啼啼想要见他,马上。
马远听她说得焦急,不知出了什么事,赶紧穿上衣裤,跟教官请了假,出门打车赶去财经大学。一到校门口,杨静远远瞅见他,就哇地一声哭出来,冲进他怀里,一边抽泣一边嚷着,“我受不了了,带我回家吧!”情景如同偶像剧的桥段。
马远看周围人都好奇地盯着他们,赶紧生拉硬拽地把她拖到僻静处。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今天,今天,被教官......”
马远感觉气血直冲头顶,手上捏紧了拳头,心里默默念出那个可怕的字眼。
“教官怎么你了?”
“他骂我!”
“就这?”马远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重复问了两遍,“除了骂你,还干什么了?”
杨静摇了摇头,“我就是迟到了一会儿,他就骂我,骂得很难听。我......我不想再军训了,我想回家。”
马远的怒火继续腾烧,但对象已经换成了杨静。
“你他妈有病吧!不就是挨骂吗?老子还被打过,皮带抽的,现在血印还没消。就为这破事你把我叫来,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累得要死,谁他妈有空管你的事。”
马远一口气骂完,转身便走,最后留下一句,“你要是快死了,再来叫我。”然后迈开大步,昂首离去,毫不理会旁人的窃窃私语。
如果说任何人一生中都会有后悔说的话,马远的无疑就是那一句。
一个月后,马远再次见到了杨静,那时她坐在财经大学第一教学楼的顶层,两只脚悬在外面,泪眼婆娑地看着楼下。
杨静是马远青梅竹马的老同学,小他几个月,跟他还有些转折的亲戚关系。父母做生意,家境相当优越,从小受宠。因为这双重关系,两人自小来往甚密。杨静成绩不好,父母便常常请马远辅导功课。渐渐地马远感觉杨静对他有好感,但他只是把她当作妹妹。
两人毕业后一起考到上海,马远进复旦,杨静去了二本的财经大学。刚到上海这么个花花世界,看什么都新鲜,马远不太愿意跟老家的人来往,只是杨静老是缠着他,要他帮这帮那,本就有点厌烦,加上那天晚上大爆发,就再没理会杨静了,没想到竟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是杨静的室友通知马远来的,那时手机还不普及,学生们都用宿舍公用电话。杨静把马远宿舍的电话抄在旁边,室友都看得到。
警察和消防也来了,学校师生更是围了个水泄不通,马远当着所有人面向杨静承诺,再也不会不理她,还为当初骂她道歉,最后才把她劝下来。接着又被拉去派出所做笔录,折腾得精疲力尽。后来他才知道,杨静是因为考试没考好,又兼跟同学闹矛盾,再加上马远也不理她,一腔愤懑无处排解便走了极端。
后来杨静父母听说了此事,带她去做检查,才发现她有抑郁症状,只好退学回乡,帮父母做生意为生。虽然摆脱了杨静,两家的关系却也决裂,从此再无往来。
马远便留下了心理阴影,对看起来单纯,年轻的女孩无比警惕。他宁可找年长的女人,也不愿碰青春靓女。他总是警告自己说,大学还没毕业的女孩,对世界和男人都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看起来可爱,其实是慢性毒药,一旦成瘾,后患无穷。她们表面软弱,实则拥有鱼死网破的决心。所以他从来不怕坏女人,只怕傻女人。前者虽然坏,至少还能谈条件,傻女人就可怕了,能干出什么来简直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