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杨错谨记安思霖的话。
不管安禄山说什么,杨错都是默默的听着。坚决不离开大部队,甚至中途歇脚也只待在马车里。
这惹得安庆绪大为奇怪。
他找个了个机会,小声问安思霖:“妹妹,杨错这是怎么啦?变得十分小心。”
安思霖望了眼杨错所在的马车,说道:“他还不太适应赶远路,估计浑身正难受呢。”
“是吗?我看不像。”安庆绪摇了摇头,“他倒是对我们似乎特别的提防,难道……”
安思霖打断道:“二哥别瞎猜。眼看着距离长安越来越近,别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安庆绪知道三妹在袒护杨错,笑了笑道:“好,听你这回。”扭身走开了。
安思霖则是走向马车,掀开帘子,就见杨错正在看书。
“真是奇事一件,你居然在看书。”安思霖笑道。
“那是你不够了解我,我可是信奉一句至理名言。”
“那句?”
“读书使人进步。”
“怎么从来没听说?”
杨错指了指自己。
安思霖恍然大悟,原来是他现编的啊。
“天气这么热,你一个人闷在马车里,小心中暑,还是随我出来透透气吧。”安思霖劝道。
杨错拒绝了:“我就喜欢待在车里,哪里也不去。”
安思霖忍不住笑了:“我跟你说的话,你执行的太彻底了。”
“你也是为了我安全着想,我当然执行彻底。”
“谁为你着想!”安思霖脸色一红,把门帘狠狠地甩了下来,转身就走了。
杨错因门帘看不到安思霖远去的背影,脸上笑容却消失了,慢慢地合上了书。
因为上次攻心成功,让杨错知道了安禄山是把他推下楼梯,导致他成为半个植物人的罪魁元凶。
所以,安思霖的话让他格外提高了警惕。
浩荡的队伍行进过程中,出现任何意外都不意外。
万一出了事,杨错可不指望有人能救他。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立刻引起杨错的警觉,他贴着马车,撩起门帘,看着骚动的来源。
原来是一个宦官打扮的男子,策马而来。
来人在树下乘凉的安禄山前下了马,笔直的站着。
安禄山及身边的姬妾,还有安思霖和安庆绪等人纷纷跪在来人面前。
来人用特别尖的声音说道:“圣人有旨,传东平郡王安禄山、郡王之子安庆绪,以及贵妃族弟杨错进宫见驾。”
安禄山和安庆绪齐刷刷的皱眉,因为他们歇脚的地方距离长安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现在就让他们单独前往,莫非是另有企图。
来人似乎早猜出安禄山的心思,笑着释疑道:“进宫见驾之前,高公公代圣人在城外设了晚宴,请三位赴宴。”
安禄山立刻明白了,跪谢道:“臣安禄山接旨,吾皇千秋。”头磕在了地上,屁股撅起来。
安庆绪也领旨谢恩。
来人左右看了眼,问道:“贵妃娘娘的族弟呢?听说他已经康复,怎么不见他的人?”
“公公,我在这里。”杨错下了马车,连走带跑来到来人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来人笑了笑道:“看到公子身体康复,老奴深感欣慰。”客套完,来人又昂声道:“三位就请准备一下,随老奴一起去赴宴。”
转身要走。
杨错忽然抬头,昂声问道:“公公,请问这次宴会只请了我、岳父和内兄吗?”
来人转过身来,尽管脸上闪过一丝不耐,还是答道:“是的。你有疑问吗?这可是圣人下的旨意。”
言下之意,说的很明白了。
“那么这场宴会算是接风宴吗?”杨错不知好歹的又问。
“算是吧。”
杨错不买账了:“既然是带有家宴性质的宴会,安思霖是我妻子,自然是我的家人。她是东平郡王的女儿,也是安家人。于情于理都应该让她同往,不是吗?”
“这……”来人眉头一皱,如果不是顾及到杨错是贵妃的族弟,以他的脾气早开骂,说这小子不识时务。
来人终究不敢,下意识的看向了安禄山。
希望他能够出面。
谁知安禄山仿佛没看见,一直低着头,表面上注重礼仪,实际上是作壁上观。
相比之下,安庆绪的表情则明显得多,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来人见是这情况,赌气道:“公子如果对此有异议,可等到见到圣人后,再当面陈奏。”
杨错直挺着身子,说道:“公公既然这么说了,那么我就不客气。事情有先后,那就等我携夫人赴晚宴,再去请罪。”
“随公子的便,老奴只是把话带到。”来人生了气,也不管安禄山等人的脸色如何,铁青着脸,转身走了。
原本是随他前往,一下子变成了安禄山等人自行前往。
安禄山非但没觉得生气,反而高兴的拍了拍杨错的肩膀,哈哈大笑。
而安思霖脸色微红,心里百般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