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落都有些蒙了:“是呀。县主把他送到陈都尉的府上安置,陈都尉还说,先收留杨郞将休息一阵,等告诉大将军再定夺。”
“这样啊……”张氏脑袋里快速运转,琢磨这件事对东宫的影响。
就在此时,殿外响起了大礼参拜的声音:“参见殿下!”
紧接着,一个穿着明黄色绣着四爪金龙圆领袍的中年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张氏也连忙上前见礼:“殿下!”
来人正是大唐东宫太子李亨,未来的肃宗皇帝。
随李亨一起来的,还有李俶和李倓。
他们向张氏躬身行礼。
李亨从外面进来,目光就落在一脸焦急的和政县主身上。
等两个儿子向爱妃行完礼,李亨问道:“女儿,出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
和政县主正要开口,张氏抢先道:“杨错被找到了。”
“什么?”李亨一头雾水,“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前不久,和政在路上遇到了他。可能是饿久了,他晕倒在地。”张氏把整个过程简化,还隐瞒了杨错抢吃的的细节。
和政虽然知道细节,却也无心揭穿这些,附和着点了点头。
只听了几句,李亨当即紧张起来:“贵妃娘娘的族弟失踪了半个月,安府也在大张旗鼓的寻找,他偏巧在这个时候出现,还出现在女儿面前,究竟是什么用意呢?”
李俶对这点并不在意,反而对另外一件事更关心:“妹妹,你把他安置在哪里?”
“果毅都尉陈舒影的府上。”和政县主答道。
李俶松了口气。
安置在陈舒影的府上,等于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陈玄礼。而陈玄礼是当今皇帝的心腹爱将,因杨错带来的很多麻烦事迎刃而解。
李亨也想明白了,赞赏道:“女儿,你做的好!眼下局势紧张,我们必须尽量做到低调,不给杨国忠或者安禄山在陛下面前进谗言的机会。”
“可是……”张氏提出了自己的担心,“杨错此时出现,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而在陈舒影的府上,杨错睡了足足两个时辰,醒来时,天色已经近黄昏。
看着残阳如血,恢复一些精神的杨错,心情一团糟。
身穿便装的陈舒影进来探望,身后跟着侍女。
侍女把茶杯和点心放在桌上后,就识趣的退了出去。
陈舒影在桌旁坐下,看杨错迟迟不动点心,笑道:“再怎么难受,也该吃东西。”
杨错心头一紧,反问道:“你都知道了?”
“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猜到大家伙都上了安氏兄妹的恶当。他们对外扬言你被匪徒抓走,借着大张旗鼓寻找你的名义,悄悄地溜出长安。”陈舒影没亲眼看到,却说的八九不离十。
杨错听了,长叹一声道:“安禄山已经露出反心,谋反是迟早的事。”
“但陛下不这么看。如果不是陛下的默认,安氏兄妹是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逃出长安的。”
“安庆宗和她的母亲也走了吗?”
“那倒是没有,怎么可能让他们全都逃走。陛下找了个理由,一直把安庆宗留在宫里,又用同样的办法留住了康夫人。”
“这样啊。”杨错心里像堵了块石头,几乎无法呼吸。
陈舒影也看出他心情不好,没说几句就告辞了。
杨错望着五颜六色、味道诱人的点心,却毫无食欲。综合陈舒影刚才所说,他已经初步知道安庆绪和安思霖逃跑的路线、手段和结果。
自己从此以后和安家彻底决裂,不知是喜是忧。
别了杨错,陈舒影来到正厅。
陈玄礼正好回来。
“父亲。”陈舒影向他抱拳施礼。
“杨错呢?”陈玄礼问道。
“在后院里休息,可以看得出他心情不好,所以女儿没说几句,就出来了。”
“哼,被自己枕边人出卖,换谁心情都不会好。”
“父亲进宫上奏此事,陛下怎么说?”
面对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陈玄礼没有立即回答,甚至愁眉深锁。
陈舒影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陛下认为杨错和安府是一条心?所以……”
“那倒不至于,但陛下非常不喜欢他的首鼠两端,给了我一道旨意。”
“圣旨里说了什么?”
“陛下有旨,免去杨错左龙武军郞将的职务,贬到飞龙禁军的马厩里喂马。”
“什么?这未免也……贵妃娘娘同意了吗?”
陈玄礼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