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句陌生又熟悉的话语,安思霖抬起手来,道:“都退下。”
侍卫们应诺,纷纷退下。
屋内的奴仆们个个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汗流浃背。
安思霖又道:“你们都给我退下,只留下老丈。”
众奴仆如蒙大赦,纷纷应诺,颤巍巍地退了出去。
等他们走后,安思霖起身问老丈:“你刚才为什么要这么称呼我?”
老丈刚才也是急中生智,其实并没有深思。
听到安思霖询问,他这才稍微想了想,答道:“主人因为那件事被贬岐州,老奴当时就想,如果主人对公主没有情的话,是不会上当。”
“你观察的很敏锐。”安思霖颇为感慨。
走到门口,安思霖吩咐老丈带她去杨园日常酿酒的地方。
老丈颤巍巍的起身,在前带路。
安思霖跟着,很快就到了酱香园。
这里因为长期没有主人,已显露出破败之相。
安思霖踩在枯枝败叶上面,轻轻推开已经结了蜘蛛丝的门,往里一看,酿酒的器具等都染上了灰尘。
“自从主人被贬岐州,这些地方都没人打理。留下来的人都敷衍了事,老奴个人能力有限,只能保着主人的卧室干净。”老丈道。
安思霖听了,顿生好奇:“你为什么对杨错这么好?他似乎从来没有提起过你。”
老丈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一年关中大旱,庄稼颗粒无收。老奴带着儿子沿街乞讨,被主人看见带入府中,悉心照料。”
“你儿子呢?”
“已经随他的妻女逃入山中。”
“哦。你儿子为什么不带你?”
“老奴老了,走不动,不能拖累他们呀。”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安思霖有所感触,便让老丈以后跟着她。
老丈谢恩。
这时,崔乾佑来了。
安思霖让老丈立刻退下,无事不得靠近。
也算是对老丈的一种保护。
崔乾佑目送老丈离开,转过脸来,好奇地问道:“公主,这……”
“我以后就住在杨园了,需要一个熟悉这里环境的人。”安思霖随口应付。
崔乾佑会意一笑,并不打算深究。
安思霖问道:“出了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属下以为大军已休整有一段时间,是不是可以出击。西征夺取京畿道各地,特别是抓住逃跑的皇帝和北上的太子李亨。”
“并非我不想那样做。眼下各路大军进展都不太顺利,南阳、睢阳、河北都进展不顺利,从我们这里抽调了大量的精锐。还有,我军在潼关鏖战太久,将士皆已疲惫,再进攻是有心无力。”
“公主分析的极是,属下也是这样认为的。”
“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这件事?”安思霖反问。
崔乾佑这才把岐州方面上下不和的情报,告诉安思霖。
安思霖听了,笑道:“不过是几句牢骚话而已,翻不起多大浪。”
“虽说如此,如果能够造成一些影响,对大军接下来的进攻有好处的。”
“也对。”安思霖心里有了主意,笑道:“那我就为自己这位前……夫婿,再准备一份大礼。”
崔乾佑很聪明,一句话都没说。
杨园书房里,安思霖在杨错曾经坐过的书桌前,伏案疾书。
顷刻间,一封书信就写了出来。
用信封装好,安思霖再递给索薇娅:“你替我送一封信,亲手交给杨错。”
索薇娅拿了过来,在手里掂了掂,委婉地道:“公主,这样做好吗?”
安思霖抬头,一脸诧异:“你这话什么意思!”
索薇娅道:“他已经够惨了,公主又何必……”
“你这话就糊涂!”安思霖站起身来,走到索薇娅面前:“本宫还是那句话,一件事归一件事,假如他因我而死,那我便为他披麻戴孝。他若是被我擒住,仍然是我乖乖的驸马。但眼下是敌国大将,岂能轻易放过。”
索薇娅这下不敢说话,只能说一定送到杨错手里。
她骑马送信,走得非常的快,竟然在太子使者之前就到了雍县。
倒是太子的使者因为没啥责任心,落在了后面。
不过,索薇娅最先见到的人并不是杨错,而是杨天佑。
杨天佑一眼就认出索薇娅,阻止道:“姑娘,这里不欢迎你。”
索薇娅却不管,净值往里走。
杨天佑一个箭步上前,拦在她的面前。
索薇娅看着他,冷冷地道:“让开。”
杨天佑不为所动。
这时,韦皋忽然出现在门口:“大帅有命,请索薇娅姑娘随我去见他,任何人不得阻拦。”
杨天佑一怔,回过头来,问道:“大帅知道这样做的后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