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的春草被微风轻轻的摇晃着身子，一缕缕青草地香气自水面迎面而来。
一个衣着带有些许褴褛的，约莫四尺的孩子盘膝坐在船头，不断的转着小脑袋打量着河流两岸。
船尾的船家轻轻的摇着船桨，口中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船家，到道镇还需要多少时日？”
少年头也不回的打断了船家。
“小公子，此地距离道镇还有半日的水路，约莫今日太阳下山之前能到。”
少年闻听此言，沉默了片刻轻轻的回复了一声嗯。
“小公子此去道镇，可是想拜入道宗？”
少年轻轻的捏了捏横放在腿上的长长的布条。
“是。”
“是了，小老儿看公子俊眉朗目的，像是那仙人的样子。”
“船家可是见过那道宗之人？”
“小公子，见过自然是见过，不过也只是见过一次而已，而且，瞧不真切。”
船家突然很是兴奋的说着，语调都带有些许激动。
“他们那些人，每次出现都是脚踏虚空，小老儿曾有幸远远的见过，就是他们的脸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雾，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少年疑惑的问道：“船家应该送过不少的人去道镇吧，怎地才见过一次？”
“小公子，你有所不知，道宗是每过五十年招收一次弟子，小老儿以前也去参加过道宗的新弟子选拔考验，只是没有被选上。”
船家似是想起来几十年前的遭遇，一时竟是愣愣出神。
突然船身好似被什么撞到摇晃了一下，船家才回过神来。
“小公子见笑，小老儿想到了四十八年前的自己，不免有些晃神。”
少年此时已然转过了身来，静静的望着船尾的老人家。
“无妨。”
“四十八年前，那时候我也像小公子这般大，父亲也是这大河之上的一船翁，我没有被道宗仙人所选中，后来也成了船翁。”
少年听的出来船家言语中的无尽的失落，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安慰面前的老人。
船家或是能看出来面前少年脸上流露出来的意思。
“小公子，这凡人和仙人，虽说只是一字之差，但却是不可强求。小老儿已然垂暮之年，很多已经看开，没有缘分就是没有缘分。”
少年轻轻的呢喃：“仙凡有别。”
“小公子，还有两年就是道宗招募新弟子的时机，此去可有把握？”
少年第一次露出笑脸看着船家，右手轻轻拿起长长的布条，放在身侧一旁。
“哪有什么把握，但看有没有船家所说的缘分。”
船家轻轻的拱了拱手。
“小公子，洒脱。”
少年拱手回礼。
“不及船家。”
年迈的笑声在船尾想起，带动着船身都微微的颤动。
“小公子此去可有人接应？”
少年沉默了片刻。
“没有。”
船家不由得惊讶的“咦”了一声。
“小公子的家人，当真敢于让小公子如此远行。”
少年眉头微皱。
“小公子切莫见怪，小老儿并非非议公子家人，只是感觉不可思议。自然更是叹服小公子的勇气，小老儿这般年岁，还是一直跟在父亲身后，相比之下，惭愧惭愧。”
少年松开微皱的眉头，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无妨。”
再度转过身去，左手将放置一旁的布条拿起放在双腿之上。
船家见状便不再言语，再度认真的撑杆划船。
深深一杆入水，小船儿猛然提速向前破开水面而去。
不知名的曲调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再度在水面响起。
迟暮的船家，一艘小船，一名盘膝静坐在船头的少年，一根长长的布条。
日头慢慢偏移，萦绕在两岸的不知名曲调不断在身后渐渐消散。
轻舟已过万水千山。
“小公子，道镇到了。”
船家年迈的嗓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将心神沉寂在《太上清净心经》少年惊醒。
少年心神回复的瞬间，耳边的嘈杂之声直接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将其淹没在其中。
渐黄昏，水边停靠点渔船之上吆喝叫卖之声，买鱼者讨价还价之声，此起彼伏。
“小公子，我们到道镇了。”
船家的声音再度响起，少年这才想着起身。
半晌没有起来，少年脸色涨红，好在黄昏看不真切。
“船家，请稍待片刻，我...腿麻了。”
船家点头称是，这才将腰间长长的烟斗抽了出来，慢悠悠的装了一满斗的烟叶，点着了慢慢的抽了起来。
好一会儿，少年才慢慢的站了起来，从腰间摸出来三块不怎么饱满的灵石。
三块下品灵石，此次的坐船之资。
船家先是脸色一喜，伸出中途的双手又缓缓地收了回去。
“小公子，此次坐船费用仅仅只需两块下品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