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色的菜肴已经摆满了整整一桌子,然而仍有宫人不断呈上新菜,足见慕璟乾对款待萧岁岁一事的看重。
直至,一名粉衣宫人端上来一叠糖醋鲤鱼。
这可是江北御厨最为得意的拿手菜色,烹饪后的鲤鱼外皮酥脆,通身挂满了金黄璀璨的汤汁,香味扑鼻。
此时的季节已经很难再捕到这么肥硕的鲤鱼,那江北御厨可是连私藏着给慕璟乾养身体的鲤鱼都下了锅。
慕璟乾正要为萧岁岁夹一筷子,却见萧岁岁被吓得脸色煞白,倏然落了眼泪,连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陆凝霜十分紧张地撂下碗筷,急忙将萧岁岁护在怀中,厉声质问慕璟乾:“慕世子,这可是胤州的皇宫!”
“是又如何?”
“你这菜里究竟放了什么东西?胆敢给公主下毒,你知道这是多重的罪吗?”
别说是陆凝霜不知这菜色中有何疑点,就是作为宴席主人的慕璟乾,都不知这菜色中有何不妥之处。
若真下了毒,他岂不是要一起中毒?
“呵,陆小姐说这话当真是可笑至极。”
慕璟乾冷嗤一声,鄙夷的监督着陆凝霜的一举一动:“且不说本殿为何要在自己的宫中毒害公主,做这种明摆着会被人抓到证据的事,本殿只说,究竟是谁看起来像是给她下毒的人?”
陆凝霜恼得一拍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含沙射影她呢。
慕璟乾漠然垂眸,把玩着掌中玉戒,似是无意提起一般:“涉及下毒之事,本殿可不敢为陆小姐的人格担保,更不敢笃定——陆小姐接近公主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彼时陆小姐有多憎恨公主,笃定公主会下毒给自己的事,本殿可还历历在目。”
提别的还好,偏偏慕璟乾就用陆凝霜理亏之事狠狠地压了她一头。
陆凝霜一时理亏哑然,只得专心去哄萧岁岁:“公主可觉得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臣女为你请太医?”
萧岁岁哽咽了一会儿,才抽出精神摇了摇头:“慕哥哥,慕哥哥吃岁岁的同类!”
此语一出,四下俱是寂静。
与方才的严肃低沉不同,此时的寂静,是因为萧岁岁的一通胡言而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
陆凝霜瞧瞧萧岁岁,又瞧了瞧那只已经辨认不出本来面貌的糖醋鲤鱼——萧岁岁究竟是怎么看出来她们是同类的?
到底是童言无忌。
南鸿虚惊一场,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将圆场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七公主心倒是很善,许是觉得世间的活物都是同类,贸然装在盘子里端了上来,公主定是决定难过的。要么属下命人把这糖醋鲤鱼撤了吧。”
慕璟乾迟疑的皱着眉:“也好。”
反正他现下也觉得这糖醋鲤鱼十分碍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