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能去探究这些,说明她是个清醒的丫头,日后至少不会因为旁人的三两句好话就被迷住心智,”
萧路泽抬手示意萧青枫不必插手,低头去望着整整一下午都未动过半下的双腿:
“臣自从与先帝南征,便立誓要追随先帝的一切旨意,用户陛下登基,自然也是其一。那年臣随同先帝,带着几位皇子上山围猎,未想到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皇子,竟然会对自己的父亲下手,荒唐,实在是荒唐啊!”
就算萧路泽方才已经说过了不在意,可此时仍是被豆大的泪珠打湿了虎口,那是一种难言的耻辱。
他那些幼承庭训的侄子总喜欢亲昵的唤他一声“王叔”,终日把“仁义道德,淡泊名利”这些话挂在嘴边,却能为了一朝权势而亲手在围猎中设下陷阱,害死了自己的父亲不说,竟然以手足残杀为终日所忙!
萧青枫因萧岁岁的一声“爹爹”而动容,又何尝不是看到了昔日的自己。
萧青枫揉着额角,本想就此作罢,可看萧岁岁听的认真,便说:“剩下的还是让朕来说吧。”
萧路泽吃力地点下头,萧青枫方才接下话题:
“朕当年只想为百姓谋福祉,却要亲眼看着兄弟手足为了区区王位争的头破血流,杀了不知多少百姓来,朕并无任何选择,只能亲手一一解决他们,而四叔的腿,就是那时为了保护朕而断的。”
直到今日,萧青枫都还记得当年是如何把剑架在皇兄身前,劝他不要再为了权势而迷失心智,他那位皇兄却毫不犹豫地撞到了他的剑上,以一种极其阴冷的笑意嘲讽萧青枫:
“你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哪怕不练武,也永远能在我们这些人之上,凭什么?是啊,你当然不在乎,你当然觉得这些权势是无关紧要的事,可那是因为你已经得到了,所以你不在乎,可你怎么会明白我们这些得不到的人是何等想法?”
自那日开始,萧青枫合眼便会想起,自己坐稳皇位以前,脚下曾踩着多少人的躯骨,手上又沾染了多少的鲜血。
萧岁岁心疼地摸着萧路泽的病腿,在嘴边很小声的念叨着:“一定会好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小团子忽然委屈地抬起头,强忍着不哭出来:“唔,爹,爹爹,等以后,皇兄他们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看自家崽崽竟然哭得这么委屈,连天命系统都忍不住要安慰她:“诶!崽崽你怎么哭了,别哭啊!虽然他们以后都会变成很凶很凶的大坏蛋,但还是没有你想得这么可怕的,你就当这些都是故事嘛。”
萧青枫于心不忍,却又不敢坚定的向萧岁岁担保:“你长大就会知道了。”
“岁岁现在就想要知道。”
萧岁岁还是第一次这般任性,“岁岁想让皇兄不变成这样,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不能死掉的,爹爹也不能被他们杀掉!”
“公主不必担忧,臣很确信,几位殿下都不是那样的人。”萧路泽温柔地安抚着萧岁岁,“公主要是不信,那便应该好好促进他们兄弟六人的感情,依臣来看,既然都来了行宫,叫上六位殿下,一起去山上打猎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萧岁岁马上就懂了,想让萧如玉他们不变成萧青枫的兄长那样,那就要——帮他们好好培养感情!
萧岁岁甜甜的向萧路泽道谢,“岁岁明白了,多谢路泽爷爷给岁岁讲故事,岁岁这就去找皇兄他们一起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