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精品总排行小说 —《平成年》 第二卷(40)韩氏兄弟
“道德,你瞅过现场几遍了,你的看法是啥?”南宫玉直接问周道德,周道德回道“大哥,这个昨天没谈看法的原因就是先让你和二哥看看现场,我再谈。我调查的比较细一些,虽然这里的官府已经早早将尸体都处理了,我也没有见着尸体,但问了问几个底层的捕快仵作,我得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所有尸体都穿戴整齐,这就有意思了,你想按越州调查的结果这起码是一起夜袭,深更半夜的屠杀,所有受害者竟然都穿好了衣服,这可就奇怪了,所以我推测这个案件不一定发生在深夜,而且是人员被集中起来的一场屠杀,至于尸体分布于各处,我们没有接触到一手情况,但可以推测是事后的一个布置,就好比大哥查看内宅发现无庄丁保护的蹊跷那样”。
南宫玉点头赞同周道德的推测,这时常虎突然问道“哎,不是有人告御状吗,那人当然应该了解情况,把他找来问问不就得了”,南宫玉鄙视地瞅了他一眼“你呀,疯玩了几天,啥都忘了,不是接这个活的时候都说了嘛,此次巡查江南的起因是内务府收到了一封显示圣上亲启并署名陈瑞田朋友的匿名信件,上面提到了这个江南案和涟水王、绍水王等等,调阅相关案报发现确实存在这个涟水王世子被灭门杀害的案件,这本就属于风闻相告的案件可巧切合了圣上整顿江南的意愿,所以才如此重视的,明白了?”,“咳,这么回事啊,哎,就这么一个涟水王的世子的庄园就他妈这么巨大豪华,说起来这帮江南王爷可真够牛的”。
周道德点点头说道“二哥,可不嘛,太祖年间因为主要精力要用在对付大军压境的戎羌,对于如何控制混乱不堪又从未纳入自己势力范围的江南,当时的丞相提出了将王爷分封到那里,然后分割控制的建议,这个建议被太祖采纳,所以大夏朝王爷的主要分封地就是这江南地区,当年共有八位王爷被分封到这江南三州当中,这二百年来经过一系列的变故,现在整个江南还剩下四位王爷,这次涉及的涟水王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他和扬州的六安王算势力小的,而最大的两家王爷其一就是匿名信上提及的绍水王,这位王爷在越州吴州都很有势力,另一位则是建安王,他则把控了扬州和吴州的一部分”。
“势力大小还在其次,关键是这几个王爷经过二百年的巧取豪夺,拥有了巨大的财务和田产,要知道当年太祖曾经答应了他们名下田产不用交赋税的要求,这样江南大片的肥沃良田无法向朝廷提供产出,而完全落入了他们的口袋里,尤其是现在江南的重要性越来越突出,而物产丰富的江南却无法被帝国利用,这当然是朝廷无法接受的,所以,这就是为啥圣上如此重视江南案的调查的原因了”。
他说完,南宫玉接话道“各位,大势上的事就是道德说的,只是那不是咱们的职责,咱们就是一门心思搞清楚这个涟水王世子灭门案,水到渠成,这个案件查清楚了必然为整顿江南提供重要依据。对了,各位,下一步咱如何进行呢?”
周道德想了想说道“我比两位哥哥早来一段时间,这期间我主要接触的是那些涟嘉县和湖州府的捕快和仵作,这里有一个情况,虽然整个越州绍水王势力庞大,但势力小的涟水王也有亲枝近派的,这其中就包括一个姓许的老仵作。这涟水王是太祖三子的后代,而太祖三子当年是一位和部下非常亲近的猛将,这许姓老仵作的祖上是太祖三子一手从普通士兵提拔上来的一位将官,而且在一场战斗中还被太祖三子救过性命,所以十分感念恩情,在临去世的时候定下祖训要求后代生生世世效忠于太祖三子及其后代,许家差不多传了四代吧就基本没落了,这之后许家后代成了仵作世家一直到这位老仵作”。
许老仵作在涟嘉县也算干了一辈子了,算涟嘉最好的仵作,涟水王世子家灭门案发生后,他是第一批感到的仵作,因为有祖上的渊源,他当然上心了,头一个检测的尸体就是涟水王世子陈瑞田,只是没干多久呢,湖州府的人员赶来了,他开始的那些检查都未被采用而且他也被排挤到检验那些庄丁和仆妇的工作上了,而且上官很隐晦地告诉他们不准乱说,不然会有家破人亡的后果,这让他不得不沉默下来,更关键的是他有话也不敢说,因为整个越州各种关系错综复杂,表面根本看出来那个人是属于那个阵营的,这就比如他,谁能知道他会是一位忠于涟水王家族的人呢?
直到周道德他们这些京官到来,忠于祖训的老仵作下了大决心后想办法联系上了周道德,他向周道德提供了两个非常重要的情况,第一就是他进行了一半的对陈瑞田的检测,他发现那个脱离了身体的头颅的后枕部位有明显的撞击痕迹,嘴里也有呕吐物残留,这个倒也能解释,只是他不理解为何州府的检测中未提到这个伤情,另一个就令人震惊了,他发现陈瑞田的尸体身上虽然穿的是一套家常服,但脚上的鞋明显是一双绷着白布的孝鞋,他是世子不是穷苦百姓,既然在家穿家常服,那么合理的脚上应该是便鞋,不至于非要穿一双难穿还不舒服的孝鞋,更何况这是半夜被惊起的情况。更令他困惑的是,因为时刻在关注,所以当仵作工作完成尸体被抬走的时候,他惊起地发现陈瑞田的尸体上的鞋已经变成了一双家常便鞋了,这有为何呢?
第二个情况是老仵作听来的,他在涟嘉干了一辈子了当然有许多交好之人,这个案子做出定论他们返回涟嘉县后,一次几个老伙计喝酒,一位喝大了的捕快告诉他们,在庄园西侧不远的树林中有一个专门供应世子府的小屠宰场,他们巡查到那里曾经发现那里应该有一场恶斗,而且很明显有人负伤逃走了,因为有一行血迹直到离屠宰场不太院的一条小河才消失,推测应该那名负伤之人泅水逃走了,只是这条线索被上司严令不准外传,至于那条血迹也被解释为由负伤逃走的牲畜留下的。
“我认为这两条线索非常重要,大哥你的想法是什么?”,南宫玉看看周道德“嗯,明白,你是说第一条线索可以推测为这涟水王世子就不是在世子府死的,而是死后被送回了王府,而第二条线索你认为应该是韩氏兄弟等人,他们被骗来做局,然后被灭口,只是有人逃走并藏匿起来”,周道德伸出大拇指“不愧是我大哥,我就是这个意思”。
“嗯,既然这样,道德你带着隋逢和大常去摸陈瑞田死那天的行程,查清楚他死亡在那里和原因,我呢,和老虎去找一找那名逃走之人的踪迹,那人当时跑不远,后来也走不脱,应该就在庄园附近的村庄落脚”。分配好任务,看天色尚早,他们分成两拨人开始了行动。
按计划,南宫玉常虎二人上马先赶往韩氏兄弟的村庄调查情况,不过五里距离,他们很快就到了。这个村庄叫下水浦村,是一个百多户人家的村庄。二人先一路打问去了韩氏兄弟的住宅,到了那才发现已经完全荒芜了,从地上的残砖烂瓦判断宅院规模,这韩家也可以算是比较富裕的家庭,起码使用的砖瓦建宅院,那条件就应该差不了,踅摸着找到了左近的人家,他们想问点情况,可惜基本都吃了闭门羹或者得到了一连串的‘不知道’,好折腾了一番后他们才在一片水田里找到了一个愿意说话的人,这是一个老者,按他的话说他是韩氏兄弟的表叔,“俩混小子对我还是不错,自己光棍一根也没啥顾忌,所以就跟你们说一说”。
按老者的话说,韩家确实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富户,村北头的一大片良田都是他家的,只是算他倒霉他家的田接上了涟水王世子家的田地,以前还好,他家地旁边还有一块赵姓财主家的地,三家共用一个水渠,基本还算相安无事。三年前,不知道使用什么手段,世子将赵家的那块地弄了下来,这样就成了世子的地半围着韩家的地的局面了,涟嘉倒是不缺水,但水渠在旱涝时的作用还是十分巨大的,此时水渠大部分控制在了世子手里,韩家可就难受了。世子谋夺韩家这块土地那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回利用控制水渠更加变本加厉地展开了行动,旱了断水,涝了排水,各种手段毫不掩饰地使了出来,而韩氏兄弟从小练武都是火爆的脾气,所以冲突时有发生。
发生最后冲突是两年前,先是水渠的事,那年干旱,世子家控制着水渠不放水,而韩氏兄弟急眼后趁夜扒开了水渠,这下他家地到是浇了,但也淹了世子家的地,那还得了,世子家管家和六七名庄丁堵住了韩氏兄弟让他们买地赔偿,土地是庄户人家的命根子,韩氏兄弟当然不同意,之后就发生了冲突,韩氏兄弟身上有武功,一番恶斗竟然失手打死了世子家的管家和一名庄丁,这可闯下大祸了,韩氏兄弟连家都没敢回就一路逃离了村庄。
这事能完得了?世子家一下子来了十五六个壮汉,涟水王府的家丁也随后赶了过来,找不到韩氏兄弟,他们一拥而上闯进了韩家,韩氏兄弟的爹娘被当场打死,而家中女眷也遭到了侮辱,之后这帮人仍不罢休竟然开始扒韩家的房子,可怜韩氏兄弟的二子二女被突然坍塌的房屋活活砸死在了里面,砸抢完之后,这帮人才离开韩家,此时韩家的短工和几个仆妇早跑了,只剩下韩氏兄弟的两位受尽了侮辱的媳妇,丈夫跑了,家没了,孩子也被砸死了,两位夫人相互看了看后一咬牙双双吊死在残留的门框上,这真是一幅完完全全的家破人亡的画面。
官府?在涟嘉的地头上官府能做什么?能做的只有通缉韩氏兄弟和将韩家土地赔偿给了世子。这么看来,这韩氏兄弟跟陈瑞田之间确实是仇深似海了。
“老伯,这韩氏兄弟在这附近有亲戚或者亲近的人吗?”,老头好好看了看二位,然后好像下了决心似地说道“成!我跟你们说,因为听口音你们不是涟水,甚至湖州人,也就是不是那帮乌龟王八蛋的官员们,而且这位比门神还雄壮的汉子给我一身正气的感觉,所以我决定跟你们讲”,他这一说,可把常虎乐坏了,他挑着大拇指说道“老丈,你看人还真准,我虎爷绝对是大夏一等一的正义之人,眼里可不揉沙子,跟你说,别管他什么王爷大官,如果干了缺德事,我这一关他就过不去,不把他打出屎来,算我对不住老丈你对我的评价”。
话糙,老头听得更明白“我就说嘛,老汉我看人那可是很准的,就比如这涟水王世子,我早就说过,就冲他干得那些缺德事,他就不是个长命的人,看看,应验了吧”,“行了,不白活了,给你们说实话吧,咱村往北去三里多地,那里一座山,叫马头山,山下面有一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山村,那里有韩家二兄弟的一个姓李的表舅,亲戚关系挺远的,但他兄弟二人年少时曾经跟着人家连了一段时间武,其实关系是很近的。他俩别的亲戚那里早被官府翻腾过了,我琢磨他们要躲有可能躲那里”。
好好感谢了一番这位老者,南宫玉常虎二人上马直奔那个小山村。路不是很远,行出一段后,南宫玉发现了在沿着屠宰场旁的那条河往西行进,这让他更确定韩氏兄弟落脚那里的可能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