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羲抬着头,看着这名奇怪的军医。
只见身材瘦高的年轻人,身穿粗布麻衣,背后一顶草笠,脚蹬一双草鞋,一身打扮简陋无比,跟其他人没多大区别。但此人头上头发极短,头发之寸许平头一般的头发看起来犀利极了,让李孟羲差点就以为这家伙也是穿越者了。
“你头发……”李孟羲指着军医头发。
“村里大户请某去治病,病没治好,某被关入牢中,受了刑,头发还未长出来。”瘦高年轻人一边回答李孟羲,一边忙解下斗笠,给自己戴上。
李孟羲想起,确实在某些时代,刑徒会被剃去头发。
儒家文化成为主流文化之后,剃掉头发,是很羞辱人的。
李孟羲绕到军医面前,抬着头认真盯着对方的脸,“奇变偶不变?”
“啊?”军医诧异。
“abcdefg?”
军医张着嘴巴,诧异更甚。
看来不是,不是穿越者老乡。
李孟羲没从对方脸上看出任何异常表情。
吓一跳。
假如这东汉末年,真有另一个穿越者和李孟羲同处于一个时代,两人几乎不可能成为朋友,大概率,会是死敌。
即穿我,何穿你?
既然这发型很酷的军医小哥不是穿越者,李孟羲就不纠结了。
两人正说着话这一会儿,地上躺了一地的伤兵依然在嚎着,好几个人眼看没了动静。
李孟羲有心想救治伤兵,可他实在是没经验,血肉模糊的场面让他害怕。
见短发军医自顾自的忙着,李孟羲好奇在旁观看。
只见军医来到了脚踝中箭的那名乡勇面前,“莫动。”军医按住乡勇的小腿,伸手咔嚓一声折断羽箭,然后把有箭羽的那一头丢掉。
因为折羽箭的这一个小动作,触动了箭杆,脚腕中箭的乡勇疼得脸色发白。
“莫动。”军医仍然是冷冷的说了一句,他一手按住乡勇的小腿,另一只手握住箭头,也不等人家做好心理准备没有,噗的一声就把箭杆从肉里拔了出来。
箭杆拔出,带出了一股发黑的血,李孟羲看的一阵胆寒。
“不止血的吗?”李孟羲看箭杆拔出来了,血流不止,忙问。
庸医手里拿着带血的箭杆,一双三角小眼毫无表情的看了李孟羲一眼。
“可用血余炭,或用铁烙。”
铁烙李孟羲听明白了,就是用烧红的铁块去灼伤伤口,一听就很疼。
“血余炭是什么?”李孟羲可怜乡勇战场上拼命,拼命下来还得被烧红的铁烫,忙问能止血血余炭是什么东西。
“血余炭,”庸医摘掉了斗笠,摸着自己头上寸短的头发,“血余炭就是头发。”
头发怎能止血?
李孟羲疑惑。
“头发烧成灰,即为血余炭,可止血。”
“那你快止血啊!”李孟羲受不了这厮慢腾腾的态度,吼了一声。
“不急。”庸医表情淡漠的看了李孟羲一眼,然后拿着手里的箭,舌头伸出来恶心的往箭头上舔了一口。
见这人如此恶心,李孟羲反胃。
“你干嘛?”李孟羲皱眉。
“这箭头泡过粪了,得用细烙铁从箭孔这头烙到那头烙一遍,要不腿保不住了,得锯。”庸医丢了箭,面无表情的说着。
真牛逼,舔一口,能尝出来箭头泡了粪。
李孟羲更反胃了。
“那……那赶紧啊!”李孟羲催促,他指着地上一地,并且还在不停抬过来的伤兵,“再晚一会儿,没死流血也流死了!”
“铁未烧红,干不了。”庸医依然是一脸死人脸。
“你先赶紧把箭头拔出来!”李孟羲又吼,他被这家伙气的不行。
“不能拔。”庸医不动声色,“箭一拔,流血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