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脸色一变,其实他也想过是这个情况,要不然怎么这于绝清跟变戏法似的,往怀里掏了就是一块玉,掏着又是一块玉,你以为这玉饰真的这么好得到?是街边的大白菜吗?
于绝清却一脸云淡风轻,轻笑道“掌柜的,我们当铺从未做过你说的那种龌龊之事,你可不能胡说八道,如果你再败坏我们的名声,正如你所说的,小心我们去告官!而且这玉也是我自己的,与当铺无关”。
“那我就更不能信你了”。酒馆老板冷笑连连。
“老板,这玉怎么样,值不值钱,值多少钱,你心里应该有个数,如果你不收,我们一共只有五十两银子,你要拿,就拿去;不拿钱,就拿玉,两样都不要的话,那我就没办法了”。
见酒馆老板还是迟疑,于绝清当下大声道“到底怎么样?这儿这么多人看着呢,都是大男人了,给个痛快话!”
酒馆老板见周围人都在指指点点,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小声议论,这种感觉很不好,饶是他脸皮贼厚,这时心里也是一阵疙瘩。但他还是决定留个心眼,“这玉我暂且收下,可你们别高兴得太早,我们写个字据,赶明儿一早我就拿去给城东的玉器张那店里打个价,要是真值得这酒钱,这事就这么算了,可要是不值这个钱,你们就等着我去白高钱的当铺门口堵你们门吧!来,笔墨伺候!”
他这么喊着,身后那店小二就赶着脚地跑进后门,未几,腾腾地手里拿着几样物件,毛笔砚台墨锭白纸一应俱全。
店小二把东西放到一张还算完好的桌子上,也不管上面沾满了油污,就这么平铺着纸张在上面,然后开始磨起墨来。待砚台里面已经泛起墨水,酒馆老板抬手拿起毛笔,让它饱吸墨汁,就要往纸上写字。
于绝清赶紧拦住,问道“掌柜的,这字据怎么个写法?有什么讲究?”
“很简单,明天我拿你这块玉去估价,如果少了,我拿着这块玉去找你,你要把今天这酒钱一文不少地还给我,我把这玉还给你”。
“那要是多了呢?”
酒馆老板一言不发,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这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意思,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要是多了,那就是他占便宜,把这玉收着呗,吃进去的肉哪有往外吐的道理?
于绝清见他不说话,爽朗一笑,道“好,要是少了你找我,要是多了你拿着”。
众人一阵惊奇,心道这小子没毛病吧?这么一个明显亏本的买卖都做?游侠本来还想说话劝阻,但于绝清向他摆了摆手,只能跟李莫一样,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在一旁愣神。
很快,酒馆老板就写好了字据,自己抢先在上面签了字,画了押,如果有红泥,估计还要按上自己的手指印呢、然后扬起手中的字据,冲于绝清说道“来吧,签个字,画个押吧”。
于绝清淡笑一声,爽快地签上自己的大名,字据一式两份,于绝清与酒馆老板各持一张,作为日后的凭据。
酒馆老板心满意足,心想这次绝对不会有问题了,而后又鄙视地看了一眼游侠,暗自想道:哼,武功高又怎样?还不是雏一个,最后还要靠别人帮忙才摆得平事情,什么狗屁大侠!侠?没钱算个鸟大侠?还想充好汉?行侠仗义?我只听说过‘一文钱难倒好汉’!这年头,没钱寸步难行,谁管你是侠还是盗!
一边把字据小心翼翼地往怀里放,一边笑着对众人说“还请各位给我们做个证人,他日如果有人反悔,就请各位到衙门里为我指证一二!”酒馆老板特意看了一眼于绝清,见他神色平静,心中莫名有些惊慌,可这字据是自己写的,名字也没错,就算这玉是假的,自己也绝对不吃亏,实在想不出哪里有问题,也就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事情告一段落,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热情好客的酒馆老板了,众人听他这般说话,自然是满口答应,反正嘴上说说而已,大家都给个面子,实际上真到了衙门,谁知道呢。正所谓:生不入官门,死不入地狱。过了今晚,谁还认识你?谁还把这事当回事?最多也就是作为茶余饭后的一个谈资罢了。反正这里这么多人,你能认得几个?
“各位都散了吧,没戏看了,改天我请大家喝酒!”酒馆老板一脸喜色,完全看不出刚才那副厚脸皮的模样,这个小老头一下又精神起来了,他打的也是这个算盘,这儿这么多人,谁知道你是谁,说请喝酒,那就真的就是说说而已。
不管真假,众人自然也是一阵喝彩。
此时李莫与游侠走到于绝清身后,于绝清笑问道“掌柜的,我这钱可不止酒钱,还包括了这些个桌桌凳凳,碗碟杯筷吧?”
酒馆老板一时没反应过来,方才他确实把这么打烂的桌椅长凳全都算到于绝清的头上了,于是也就顺口道“不错,这些桌椅长凳什么的,都算在里头了”。
“那就好”。于绝清脸上突然露出寒意,冷笑道。
“两位兄弟!把这些桌椅长凳,碗碟杯筷全给老子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