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于绝清看着这跟进了贼一样的城主府苦笑摇头,只能转身离开,这帮人跑得太快,说话又急,自己一个不留神,都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去哪办公差,最好能问清楚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这么大的一个城主府,总不能就这么一直没人在吧?想到这里,于绝清又无所谓了起来,反正这事自己也不急,那就过两天再来吧,自己刚刚想的没错,这城主府不可能长时间没人,他们应该是有突发情况,过段时间就好了。
心里虽然这样开通自己,但是于绝清的心还是有点苦涩的,难得自己这么主动去办一件事,结果却搞砸了,那种感觉,真的,觉得自己就不应该主动揽事,“难道我真的颓了这么长时间了吗?刚心里久违地鼓点劲,还没开始,就失败了。还是说自己刚刚装傻充愣骗了周运乾,所以才这样?这报应来的也太快了吧?”于绝清苦笑连连。
那就这样吧,再急也曲终人散了,离开了城主府的于绝清却没有回当铺,开玩笑,我好不容易跟白高钱请了假,拿着正当理由做挡箭牌不用工作的,傻子才回当铺。哦,对不起,李莫感觉有被冒犯到。
于绝清就这样在外头漫无目的地瞎逛着,这就是正常人的心声啊,宁可在外面到处乱走,一点东西不买,啥也不干,也不愿意回去工作,真是漂亮。
话分两头,周运乾这边在城主府办完事之后,准备回家。刚刚他就看到那些衙役,包括曹主簿都是一脸着急,不知是为了什么事。他有种感觉,如果自己不是有周家这个招牌,曹主簿估计鸟都不会鸟他,会直接让他走人。当然,周运乾不知道的是他爹周涉瞒着他,私下里找人跟曹主簿说过话了,但就算是这样,曹主簿满脸的笑容底下也是能明显看出不耐烦的意思。周运乾虽说蛮横霸道,但也知道好歹,自己以后要在城主府里混了,自然也就要跟这些人打好关系,别的人他都可以无视,但曹主簿不行。因为邓修要调任,卫队这事姓曹的才是全权把控。而且他跟邓修不一样,他并非是邓修的从属,邓修调任,他可不会跟着走,别说邓修,之前这个曹主簿就曾经送走过天南的好几任城主,个个上任都要找他当主簿,因为天南的事务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为了方便,也就顺手用着就是了。
也亏得这曹主簿官宦生涯长久,履历丰厚,摸透了这些官场人的心理,愣是跟每一任的天南城主关系都打得很好,天南也因此主客和谐,没有出现过城主红着脸说要把他撤下来的事情,时人称之为“流水的城主,铁打的主簿”。
别看他干了十几年还是个主簿,实际上他的权势很盛,历任城主都多依赖于他,周运乾知道个中缘由细节,因此对曹主簿还是很客气的,两人也就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下达成了共识:曹主簿以代理城主的身份正式聘请征召了周运乾入天南卫队,并让其担任卫队队长一职,平日里负责训练卫队成员,教习他们搏斗刺杀之术以及体能的提升,所有人必须服从其指挥,如有不服者,按军法处置。
曹主簿这是把邓修那一套搬到卫队里,邓修治下,任何事情都要按照军队的规矩来,别说卫队,就连维持城镇治安的衙役,看门守夜的老伯,甚至是平时普通打扫卫生的管事婆都有严格要求,因此这条政令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声。毕竟都在天南住了这么久,这些新入伍的兵崽子都多多少少知道邓修的脾气。
唯一需要商榷的点在于,由于征召周运乾并任命其为卫队队长这件事是曹主簿定的,而这个位置过于重要,理论上他是没权力去搞的,但现在既然邓修把担子放到他身上,也勉强算是可以通过,但还缺一枚城主同意的印信,这个曹主簿是万万不可能有的,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乱来。因此一切都只是暂时,也就是说周运乾只是个临时工,还没被编入事业单位里面。虽然已经八九不离十,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为了这事,曹主簿曾经探过邓修的口风,意思很明确,就是希望邓修离任之前能够把这事彻底定下来,反正也就是盖个章的事,走个流程,废不了多少功夫。但这件事却被邓修装着糊涂糊弄过去,一直推脱说有事,直到他人走了也没办下来,也算是他临行前对周家使得一个小小的绊子吧。
但周运乾毫不在乎,什么临时的正式的,他早就已经把天南新建的卫队看作是自己的军队,容不得第二个人染指,这么想并非是他为自己的家族考虑,而是出自一个武夫对军队的占有欲,谁会愿意自己的军队里有第二个人说事的?没有!我的军队只能我说了算!
这就是周运乾的真实想法。
回去的路上,周运乾又想起了于绝清,他总感觉于绝清的身上哪里有些不对,要说气场这种东西,还真的掩饰不了,邓修就曾经说过,他第一眼看到于绝清的时候就感觉于绝清很不简单,现在这种感觉又出现在周运乾身上,他也发觉于绝清的不一样,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这让一向骄傲的他很是苦恼与愤怒。
就在这时,一个小孩突然从小巷里冲出,似乎是在和同伴嬉闹,嘴里还笑呵呵地叫嚷着,却没有发现自己面前有人,一时躲闪不及,正正的撞上了周运乾。
周运乾此时正烦闷着,见有人撞上自己,顿时大怒,冷眉倒竖,怒喝道“谁家的孩子?想死吗?!”
那种杀人的气势一旦爆出,瞬间吓倒了那小孩,他倒退两步,踉跄了一下,跌倒在地,屁股直接亲吻大地,看着周运乾那可怕的眼神,一句话也说不出,未几,便害怕得在地上哭了起来。他的同伴年纪稍大些,同样被吓到了,见周运乾扭头看来,也慌了手脚,死死地紧闭嘴巴,愣是不敢出声,但眼里已经有泪水流下,颤颤巍巍,浑身发抖。
很快,孩子的父母就被哭声惊到,赶紧跑出来查看情况,就见到一个身高体壮,手持长剑的青年,此刻正怒视自己的孩子,吓得他们全部哭了。正想发怒反骂,就有人认出周运乾,当下立马惊呆了口,不知自己的孩子做了什么事,竟惹怒了这尊杀神,连忙弯着腰,赔礼道歉道“周大少,不知道犬儿做了什么,惹怒了您,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他计较,他还小,还是个孩子”。
周运乾闻言冷笑道“孩子?哼,明知道他是孩子你还不管教好他?让他出来惹事?要不是看他还是个孩子,你现在看到的,就不会是活人了!”
那几个家长吓了一大跳,连忙点头称一定会好好管教,然后顺势就上前把自己孩子搂回自己怀里,用自身身体挡住前面,把孩子放到后面。
周运乾见他们这些小动作,也根本不在意,但他盯着这些人脸上害怕的神情,却突然福灵心至,灵光一闪“自己的名声在整个天南都可谓是震慑力十足,就算是没有见过我的人,至少也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何以方才那个小子在听到我说出自己姓名的时候竟没有半点惊讶之色?听他的口音,定是天南的本地人,就算不是,也是在此居住多时的才对。听到我的名字,看到我本人,还能如此淡定?而且还故意装傻充愣,呵,有意思,他是叫,”周运乾回忆一下,“是叫于绝清对吧?呵呵,有意思,我记住你了,下次再让我碰着,你就给我等着吧!”说到最后,周运乾冷笑两声,眼睛微眯,目露凶光,喃喃自语。
此时从城主府悻悻而归的于绝清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周运乾盯上了,对他来说,跟周运乾的关系最好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刚刚与之在城主府门口的对话就是一场陌生人的交谈,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现在他的心情很是郁闷,但还是不想回当铺,便四处闲逛,突然便看到路上的人群有些骚动,纷纷相交结伴朝同一个方向走去,不少人正低头小声讨论。随便抓了个大叔问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是城北那儿来了家外地的戏班子,正在搭台准备唱戏呢,街上的这些人都打算去凑个热闹,去看看他们到底唱得怎么样。
于绝清闲来无事,便也顺着人流跟在一块去打算瞧两眼。不得不说,于绝清的交际能力确实不错,就这么三两句,就跟同去看戏的陌生大叔熟络了起来,两人有说有笑,就这么走向城北。
还没到戏台子,远远就看到那里已经围聚了一大帮人,喧嚣的人潮声顿时充斥双耳,大家伙都在那里鼓掌叫着好,气氛十分热烈。于绝清他们来得有点晚,前排的都已经坐下了,连根针都插不进去。无奈,只能往后边挪挪,幸好于绝清身材修长,来的又大多都是些在家无事可做的小老头小老太,大多都有些佝偻着身体了,于绝清这么一个大小伙子往那儿就这么一站,顿时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因而视野条件还算挺好。
凑近人群,于绝清瞬间感觉到热浪袭来,群众的气氛太热烈了,这些老人年纪都挺大的了,平日里都没什么好的娱乐方式可以消遣,难得有个戏班子搭台,一窝蜂地就都涌来了。于绝清拉过身边一位看上去已年过花甲的男人,问道“老人家,这是哪来的戏班子?”
也许是这儿的环境过于嘈杂,又或者这位老人的耳朵有点不好使,于绝清大着声又问了两遍,那老人才恍然道“哦!听说是从北边来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戏班子”。
“又是北边?”于绝清微皱了眉,又问道“那现在上面做的是哪出戏啊?”
那老人还没说,跟于绝清同来的那大叔倒是抢先说了话“这一看就是‘韦玄靖单骑救主显英豪’的戏码,这都不知道?你平日里估计不太爱看戏吧?”那大叔打趣道。
“呵呵”。于绝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己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要来看人唱大戏,平日里确实不太关注这种东西。不过听到大叔的说话,不禁又想到了在中原历史的又一位军事家—韦玄靖。此人出身贵族,却无一丝贵族豪门子弟的陋习,从小便立志要成就一番大事业,据史书记载,他八岁的时候就主动要求跟其父亲韦光前往军营学习,从小就受军队的气氛渲染,与普通士卒同吃同喝同睡,未曾搞过特殊。他少有气力,双臂有千斤之力,据史书记载其能拉动十一石的弓,在马上也能拉六石的硬弓,在他十五岁那年,就已经是军中有名的神箭手,能百步穿杨,箭无虚发。
后有一次随皇帝狩猎,山中突然冒出猛虎,众人皆惊,唯有韦玄靖脸色沉着,临危不惧,抽出弓箭,在马上拉动硬弓,一箭射去,声如惊雷,老虎应声而倒,众人上前查看,箭矢穿胸而过,正中心脏,一击毙命。皇帝龙颜大悦,当即下令将这老虎赏赐给韦玄靖,并亲自下旨表彰他救驾有功,特封其为骠骑将军,后又嘉奖其父,称其为“韦家麒麟儿”。
那一年,他才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