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师安这才离开唐家的大账房,心中暗恨。他名义上虽说已是接管了唐家的财政收支,这地方理应归他管。可惜的是,一来,他接手的时间并不算长,还没能在这帮人,尤其是老人之中建立属于自己的威信;二来,唐锦书在唐家的威望实在太高,很多人仍旧是明面听他,实际上只是应付,背地里还是照着唐锦书的规矩去办,他多次要求“变革”,全部都被压下去了。
这也让他在这地方做事的时候多有掣肘,根本放不开手脚。
愤愤地回到房中,他的妻子早在其中,刚进门就脸色不善地质问道“你又跟老头子顶撞了?”
唐师安眉头一皱,喝道“你这是什么语气?你在跟谁说话呢?没大没小的,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吗?”
“我那是关心你,你个没良心的,怎么好心当驴肝肺呢!”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唐师安坐在桌上,喝了一杯茶,“别整天跟着家里后院的那帮长舌妇一天到晚在那八卦这个,说说那个的,顶什么用?早晚祸事,当心祸从口出!”
“你,你怎地这样?你忘了之前你说的了?韬光养晦,韬光养晦,你今天太反常了,我也是担心,提醒你啊!”女人很是委屈。
“我自有分寸,你以为你男人是傻的吗!”唐师安把杯子往桌上一砸,“该松的松,该紧的紧,该让的让,该争的争!一昧的退缩有什么用?你以为你让人一步,人家就能回敬你一尺吗?狗屁!做到最高的那个,没点脾气,没点性格,以后怎么管着下面那帮人?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唐师安也不是泥捏的!”
“我是怕他,但不代表我是个怂包,换作是你,你会让一个唯唯诺诺的怂包接任家主吗?唐家这么大的一盘生意啊,要是性格软弱,老东西眼都不会扫你一眼,一早把你当垃圾扔到一边去了!更何况,我有什么错?我这不都是为了我们唐家吗?老家伙虽然老了,但却不糊涂,他能想明白的!”
“你的意思是,这次非但不会拂了他的意,触他的霉头,反倒还会让他高看你一眼?”
“哼!不然你以为呢?”唐师安的语气缓和了些许,“我告诉你,以后少去八卦我们男人的事,跟那帮女的也离得远些,少在这有的没的乱打听,也不怕讨人嫌!”
“是啦”。女人轻哼一声,不以为然,像是突然想起,问道“上次那事,老头子怎么说?”
“哪件事?”
“就是那死丫头的那件!”
唐师安眼中狠色一闪而过,打着马虎道“还能怎么说?等着吧!今天刚跟他吵了一架,这事不能再提了。不过这样缓一缓也好,省得他们得到得太容易。需得磨磨他们的性子,这就是生意,他急我也急,但大家都不能急,耗着吧,等过完年再说”。
“你就不怕玩脱了?现在谁是鱼儿谁是鱼饵还不好说呢!”
“哼,互为鱼饵,互为鱼儿罢了,现在就看谁先沉不住气。况且我觉得,筹码还可以再谈谈,要卖,咱就卖个好价钱!要不然,不白养这么多年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省得待会儿又说我多管闲事”。女人语气中带着丝丝不满。
“我也是为了她好,待在这儿,早晚都是要出事的,这丫头的命本来就不好,有人要就不错了,也就那老东西拿她当个宝贝。现在我给她挑了这么个好去处,也算是对得起她,对得起唐家了”。唐师安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他人言语。
女人不再去理会唐师安,打开房门,刚想出去,却见一人如风般跑到自己面前,差点就要撞上了,吓得她惊呼一声,险些摔倒在地,骂道“撞鬼啊,你赶着去投胎呢!”
来人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没去管女人的责骂,冲进房里,唐师安刚刚起身想去探情况,却不料一道身影出现在自己眼前,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唐家的家丁总管许平,不由得眉头一皱,问道“什么事搞得这么慌慌张张的,也没点规矩”。
许平一口气喘不上来,大口呼气,指着门外,道“唐..唐少爷,那.那丫头她病了,昏迷不醒,听薛神医说,是体内有热毒作祟,怕是,凶多,吉..吉少了!”
唐师安双眼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亮光,先是一喜,而后一惊,急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而且..”
唐师安脑子迅速运作,随后一把把自己女人拉开,也不听许平跟在自己后头的回答与补充,径直地夺门而出,快步朝外走去。
刚走出房间十步,突然停下,伸手拦住跟在后头的许平。许平猝不及防,差点撞上他的后背,心中不解,未及细想,却见唐师安附过身来,在自己耳边说了几句,许平瞪大双眼,满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唐师安,随后一拱手,道了句“是!”转身便离开了。
就在同一时间,远在太和当铺的于绝清突然从昏迷中毫无征兆地眼睛一睁,满脸惊恐,心里一阵悸动失落,像是什么东西突然没了一样,大口喘气,盯着房梁,后背冷汗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