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罗妮也没空手,拎着两瓶白酒并一兜水果去了罗琴家。
彼时,他们家的猪已经杀了。猪毛也已经烫干净了。罗琴爸爸正和来帮忙的众人一起,将猪往楼梯上挂。
罗长丰则拿着工具,在一旁唰唰的磨着刀,等猪挂上了楼梯,就立马过去开肠破肚。
“叔、婶儿。”
罗妮走过去,礼貌的和众人一一打了个招呼。
“罗妮来啦。”
众人看到是她,都笑着点头回应。态度很是亲切。
“罗琴,罗妮来了!你别在屋子里窝着玩儿手机了,赶紧出来陪她说说话啊。”
罗琴妈妈看到她,态度更是热情。当即扬声冲堂屋喊了一声。
“罗琴在她房间吗?我进去找她一样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婶儿别嫌弃。”
罗妮说着,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嗨,你来就来吧,怎么还带东西?”
罗琴妈妈一看罗妮递过来的酒和水果,嘴上说着客气话,脸上的笑容却是更真切了些。
这次杀年猪,他们之所以决定请罗妮一家吃刨猪汤。一个是他们真心感谢罗妮,之前给他们挣工钱的机会;一个也是想再和罗妮家拉进一下关系。
毕竟罗妮眼看着出息了。湾里谁不想和她家亲近亲近呢?
不过,罗妮既然愿意来,还没空手。间接说明,她对他们家的印象也不算差。
以后再多走动几次,这关系应该很快就能亲近起来了。
罗琴妈妈想到这,眼底闪过一丝精明。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
她一边伸手接过罗妮手里的东西,一边探头往后看了看,问道:“你爸妈和罗耀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罗妮没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她笑着道:“他们就不来了。家里忙得很。好多过年用的东西,都还没准备齐呢。”
“再忙也要吃饭啊。算了,你和罗琴去塘边烤火,等会儿我让他爸亲自上去请。”
罗琴妈妈将罗妮带到堂屋,将手里的东西往靠墙的茶几上一放,叮嘱从房间里出来的罗琴好好招待罗妮,就风风火火的出去忙了。
罗妮阻止的话,都来不及说。只能暗自耸肩,由她去了。
她爸妈不来,主要是因为之前两家不熟。罗琴昨天虽然上去邀请了,但他们一家上门来吃,也不太像话。
所以,昨晚上他们商量一下了,想着让她一个人来就好了。
但若是罗琴爸爸真亲自上去请,她爸妈却是不好再推却的。
不然,就得让人说傲慢了。
罗妮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甩开,坐到塘边,一边烤火,一边和罗琴说话。
听着外边罗长丰清理完了猪肚子里的东西,在分猪肉了,她就起身去帮忙。
猪肉分完了,也没闲着。又去帮着择菜、剥蒜,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虽然她是人家邀请来做客的,但干坐着等人家将菜端上桌吃现成的,罗妮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不太熟。
而且,她和罗琴能聊的,都聊了。再干坐下去,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中午十二点,罗琴家准时开了席。
罗妮爸妈最后果然还是来了。连带着罗耀一起。一家人都受到了热情的招待。
尤其是罗父,被众人拉着敬酒,着实喝了不少。
酒席没散,罗妮即便吃完了,也不好走。一直在边上陪着。期间少不了应付众人的各种试探。
罗妮一直微笑以对,笑到最后脸都快僵了。
好在,一点多的时候,众人终于喝完了。罗妮一家和罗长丰一起从罗琴家告辞出来,脸上都不由得露出个苦笑。
“我的妈呀,这也太能劝酒了。”
罗长丰摸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神智还算清明,“我之前都没发现,长河口才居然这样好。”
“我也没发现。”
罗父也一脸心有余悸,他虽然每天下班都爱喝二两小酒,觉得美滋滋的。
但他酒量就那样。刚要不是罗长丰帮他挡了一些,他这会儿估计站都站不稳了。
就这样,他现在脑子都已经有点懵了。整个人走起来,轻飘飘的。
“刚多亏你了,长丰。”
罗母看罗父走得不太稳,一边伸手扶住他,一边转头对罗长丰道谢道。
罗长丰摆摆手,道:“没事儿。我酒量还可以。长明哥看着有点上头。嫂子你赶紧带他回去休息吧。别在外边久待。让冷风一吹,容易头疼。”
“好。你也赶紧回去休息。罗耀,送送你长丰叔。”
罗母点头,尔后侧头吩咐了罗耀一声。
罗长丰喝得比罗父只多不少,虽然面上看不出酔,但还是让人跟着送回去比较妥当。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罗长丰忙摆手,说着就想从罗耀手里拿过自己的工具箱。
罗耀抱着工具箱,往后避开,笑嘻嘻道:“喝醉酒的人都说自己没醉。走吧,长丰叔,我送你。”
“是啊,长丰叔。让罗耀送一送吧。不然我们也不放心。”
罗妮点点头,在一旁帮腔道。
“好好好,走走走。”
罗长丰无奈,耸耸肩,朝罗父罗母打了声招呼,就一马当先的往家去了。
罗耀见状,忙跟上去。直到将人安全送到家,这才转头回了老房子。
之后一天,罗妮一家哪里都没去,都在家为过年做最后的准备。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当天,一家四口起了个大早。简单吃了早饭,罗父罗母两个就开始忙起来,杀鸡、杀鸭、杀鱼……
一口气将之前买回来的活物,全都处理了。然后,将该炖的炖上,该蒸的蒸上。
罗妮和罗耀姐弟两个,放下碗筷后,收拾了下,就直接去了三爷爷家。
彼时,三爷爷已经在大门口摆开了阵势。
平时吃饭的八仙桌上,笔墨纸砚一溜摆开。湾里不少人已经拿着红纸在旁边等着了。
都是来求三爷爷写春联的。
本来罗妮爷爷在的时候,是罗妮爷爷写。不过后来人不在了,大家就都来找三爷爷写。
因为整个湾里,也就罗妮爷爷、二爷爷,三爷爷早年上过私塾,会写毛笔字。
“罗妮姐,罗耀。你们也来了。”
人群中,一名十七八岁穿着黑色短款羽绒服的女孩儿,看到两人,笑着喊道。
“罗燕。”罗妮微笑,走过去,“来这么早。罗斌呢?没来?”
罗燕、罗斌都是二叔家的孩子,之前都在区里的封闭式学校读高中。这才刚放寒假回来没几天。
罗燕嘴巴一撇,道:“他昨晚上打游戏打到一点多,这会儿还睡着呢。喊都喊不醒。”
罗妮了然,罗斌那小子一向爱打游戏。初中的时候,因为逃课去网吧,二叔二婶还被他班主任请去学校过。
上初三后,好歹收敛了一点,没想到这刚上高中,就又故态复萌了。
“二叔二婶没说他啊?”
罗燕摇头,“说了,不听。现在家里谁都管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