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白却看得很认真,时不时还原地转一下方向,嘴唇微动似乎在轻轻念着什么。
牧帅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就见曦白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这是你爷爷云游的时候画的?”
牧帅点头:“你应该知道的,我爷爷早年是一个四处行走的道士,帮人治病和看相看风水。后来,他因为说得太多,瘸了腿,只好回家来。病重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就会和我说一些这方面的事情。”
“这幅地图就是他当时给我看的,说年轻的时候路过这个村子,看出他们未来会有一场大劫难。但他当时功力不够,无法化解。就画下了这幅地图,希望将来能赶得及去解决,但……”
说着,年轻的男生低下头,“那样的日子没过多久,他就因为重病去世了。因为他……到死前还在说着这件事,我就收起了这地图,想找到这个地方,替他看看究竟怎么样了。可是我父母特别讨厌这些事,也从来不让我接触,所以我只好等考上大学,离开了家再……”
“酷哦!”盛磊不知不觉听入了迷,闻言再看向汪一鸣,“所以这事你们也都知道?才会陪他来?”
汪一鸣有些不情愿地回答着:“唔,我们不是什么摄影社的。认识这家伙,知道了那些东西都是存在的,我们就找了些兄弟,一起创了个灵异传说研究会。这次是,讨论假期里社团活动的时候,他拿出了这个地图,我们就都一起来寻宝了。”
“寻宝?”曦白突然侧头看了他们一眼。
牧帅有些尴尬,伸手摸了下鼻子:“是他们随便叫的,我有说过不是那么回事,但……”
于是曦白把地图递回给牧帅:“所以你们的诉求是什么呢?想阻止劫难的话,看废村现在的状况,很明显已经晚了。可只是寻宝,那么按照地图,标记的地方应该就在那边。”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算出了方向,几人都是一怔,随即齐齐转头往那个方向看去。
入目是一片漆黑的树林,手电筒的光照上去,也像是被什么怪物吞吃了一样,除了表面层叠的树叶枝干,看不到后面的任何东西。
但有一点很明显,那边已经偏离了他们一直走着的山路。
“往前走,就会面临危险,”曦白的话还在继续,“不只是一般意义上,迷路,或者遇到野兽之类的,而是更可怕的。”
“我刚才说的你们也都听到了,有人动手脚遮掩了这里发生的变化。再深入想,劫难的发生可能也与他有关。那么,执意调查下去,也许最终会有和那人对上的时候……”
他说得严肃,汪一鸣听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好,嘟囔着:“有那么严重?那、那你们又是为什么要跑来?你们也会有这样的危险啊?”
曦白点点头:“我的确有我要调查的事,他俩想要帮忙才会跟着过来,我会尽力保护他们,但应该就没有多少余力去管其他人了。”
盛磊耸了耸肩,嬉笑着:“大人有事要忙,小朋友还是快点回去睡觉吧。”
牧帅并没有被他激怒,一推眼镜,理智道:“我想去调查清楚,当年的劫难始末,还有废村的现状。我也会努力保护同伴的。而且……”
“如果你之前说的那些不只是巧合,那我们大概都已经身在这个陷阱里了,就算老实待在村子里,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得对!”汪一鸣正愁不知道怎么反驳盛磊那句“小朋友”呢,忙点着头,气势凌人地看来,“你能帮上忙的话,我也能!别废话了,大叔们,天都要亮了。”
年方二十二的盛磊嘴角抽了抽,和二十四的曦白对视一眼,不再试图劝学生们离开,而是转头钻进了那树林之中。
身后,学生们很快跟上来。
天确实快要亮了,天边泛起了层层带着浅蓝的白,四下里也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而只蒙着一层深蓝。
他们甚至已经不太用得上手电筒,只一路撕扯着灌木,踩着厚厚的落叶在树林间行进着。
没过多久,至少太阳还没有冒头,曦白停下了脚步。
几人赶上来,一齐看到了正伫立在这山坳下方的一栋破屋。
不大的院落,坍塌了半边,依稀能从残留的墙上辨认出许多不再鲜艳的色彩,地上碎成粉末的似乎应该是做装饰的门前石像,院子里歪倒在地的则是爬满铜绿的古旧大钟,旁边扔着腐朽的木梁,还有那整个变形了的香炉,处处昭示着这里并不是普通百姓的居所。
“是寺庙?”“好像是,太远了看不见有没有神像。”“在山上,可能是山神庙。”
“拜托,哪座庙都是在山上的!”汪一鸣没好气地吐槽着这没常识的大叔,一打眼却看到了山下的景象,顿时瞪大了眼睛,“废村!废村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转头望去,透过灌木丛间的空隙,在那渐渐亮起的天空下,有一个被三面环山包围着的小村庄。
漆黑的房檐,老旧的墙壁,有袅袅炊烟升起,给小小村落增添了几分人气。
可除此之外,不管怎么看,这个他们绕过大半座山后看到的村子,都和他们昨晚悄悄溜出来的废村一模一样,就像是,镜子的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