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陵想解释,可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只要灵壁被毁,此地也就不再是沉西的领域,她就算有心想护着这些人也做不到了。
“吾言尽于此,尔等且退散罢!”
话音一落,青烟消散,神像上的金光也渐渐淡了。
庙祝见天神不肯答应,撕心裂肺地大喊:“天神大人!您不能不管我们啊!我们都是您最忠诚的信徒!”
“不会的不会的……”一个衣着华丽的富商口中念念有词,“天神大人最是灵验,他不会不管我们的,只要我们一直求他,他一定会被我们的诚信所感动,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说着,他一边磕头,一边祈求天神保佑,像是拼命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有个人却已经心冷了,眸光锐利地看着那神像,“平日里咱们给了他那么多供奉,信他敬他,可现在呢?竟然就这样不管我们了,什么劳什子天神!”
言罢,他站起身来便走,还踹翻了门口一个香炉。
他这一走,带动了不少人,有的经过那富商时还会唾上一口,“还求什么!他都不管我们了,你今天就算是磕破了脑袋也不会有用的!”
“走吧走吧!留在这里也没用了!你就是跪死,也不会有人管你的!”
没多久,人便走了大半,还剩下小部分人跪在殿内。
那庙祝也依旧坚持着祈祷,带着弟子们对着神像念经,只是口中发出的声音含糊不清,听不出读的到底是哪本经。
很快又走了一个。
那人临走时颇为不忿地道:“他都已经不管我们了,你们这些人还跪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答道:“即便天神大人舍我们而去,我们也应该感谢他,它庇护了我们这么多年,替我们挡下了这么多的灾祸,若是没有他,如今我的家中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所以我愿意相信他,哪怕他不再保护我们了,我也会一直为他焚香祈祷。”
那人听完,摇了摇头,评价道:“真是个傻子。”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末浛与阳陵二人看着眼前这一幕,说不清是喜是悲。
沉西虽然利用了他们,可也确实替他们做了很多事情,大到护他们性命无虞,小到鸡毛蒜皮的事情,但凡有人所求,沉西从未失信,如今不过一句缘尽便叫他们把往日的事情都忘却了,只剩下求而不得的愤怒、不满。
其实原来他们也是这样生活着的,只是沉西给他们的太多了,如今忽然便宣布再也不会给他们任何东西,再也不会保护他们,这些人有了心里落差,自然就不干了。
就好像你每天给一个乞丐十文钱,有一天你不给了,他反倒指责起你来,可其实,给不给是你的自由。
沉西如今不庇护他们,也是沉西的自由,寺庙里那些香火不过是沉西替他们实现愿望的报酬罢了,从来没有谁对不起谁一说。
阳陵叹了口气,“说到底,人性如此,无怪乎他们糊涂,只是这剩下的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