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也说,墨染跟着朱氏别的没学来,倒是学了性情脾性,说朱氏和墨染是两瓢冷水,怎么才能焐热呢?
潘氏调侃说:“咱们六弟妹是被六弟焐热的,那染儿以后会被谁焐热?”
潘氏说这话时,墨染正站在苏夫人身边,一下怔住,只得低下头。
墨染还从未想过婚姻之事,从未有人跟她说过这些,平日若是读到相思诗句,墨染也无甚兴趣,倒是墨衡会在书页上稍停,而后也是撇开。
朱氏听了潘氏的话,一下低头笑,羞得耳朵微红。
苏夫人笑瞪潘氏,抬手笑点着潘氏说:“染儿还在这呢,你就胡说。”
潘氏哈哈笑笑,看着墨染说:“早晚是要嫁的,还能一辈子不嫁?”
墨染心里忽起一阵说不出的情绪,她原有的思想,被潘氏这句话打破,捅出一个窟窿,露出一片新天来。
早晚都要嫁,还能一辈子不嫁?
墨染心里暗暗想以后的事,她会嫁给谁?以后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自己也会如六叔和六婶一般,关起门来说悄悄话吗?
墨染一下弯起嘴角,仿佛以后的无限甜蜜,她此时已经体会到了。
尊贵如二姐姐,聪明如二姐姐,灵秀如二姐姐,这样的二姐姐,怎么会没有五婶婶说的甜蜜以后呢?
墨染望着墨衡,一时无言,同时心底涌起百种情绪,变换不停。
墨染一时有些怕,脸上神色也是肃然,心中一时百种思绪,心道:“若是二姐姐......都是假的,也或许她只是太伤心了。”
墨衡眼神微动,眸光定定,开口道:“染儿,你觉得我太狠了,是吗?你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让碧夏离开?”
墨染点点头,她确实不明白,无论到了太子府是什么处境,有个亲信总是红的,况且又是碧夏。
墨染道:“碧夏一直尽心尽力,她一直跟着你,如果这时她不跟你一起嫁过去,那么她在侯府,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试想一个从小伺候主子长大的丫头,如果主子在出嫁时不带她,那说明什么呢?
一定是这个丫头有什么问题,才使主子借这个机会,斥离了她。
即便还有旁的缘由,可是别人第一想到的,便是这个原因,这会耽误碧夏一辈子的。
墨染不禁说:“碧夏现在是不可能,成为大伯母的大丫头的,做不了一等丫头,那她还有什么脸面,在侯府继续伺候下去,二姐姐让她去哪里呢?”
墨衡淡淡地说:“嫁人,找个好人家嫁了。”
墨染皱眉:“嫁人,会放她出去吗?”
墨衡忽有怒气,冷冷道:“以我一生为赌,难道还不准我一个人情,放我的侍女出去吗?”
墨染心中震动:“一生为赌,一生为赌,是要如爹爹一般上沙场吗?”
墨衡继续道:“祖母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就算是祖母不放,母亲也会替我了了这桩心愿。”
墨染眼神微动,看着冷冷决然的墨衡,手攥成一个疙瘩,紧紧地无法松开。
墨衡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矮墙外的平阔空地,窗外风动,吹起墨衡鬓发,一缕发丝轻轻飞动,绕出一股秋凉肃杀,仿佛铁马冰河,即刻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