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何说?”
他抚着紧皱的额头,闭着眼睛同林墨衡说话。
林墨衡道:“对内,今晚殿下在梅阁设宴,四王爷相陪,妾室可陪酒,不足为奇。对外,四王爷醉酒染了风寒,六王爷探望之后......想必殿下已有说辞了。”
萧寰羽转头往内室看去,隐约听到萧远景隐忍于齿间的呻吟之声,不由皱眉:“四弟都这般了,怎能再利用他的伤做文章?”
林墨衡转头,面色本是冷冷,却忽而一笑,如嫣然牡丹,一瞬开得极艳,艳丽得让萧寰羽有些恍惚,晃神间竟熄了一切涌上来的情绪。
她嫣嫣笑道:“墨已经磨好了,不做文章岂不是便宜了他人,况弃之可惜。”
萧寰羽明白林墨衡的意思,转头看着内室躺在床上的萧远景,默然不语,终是未说什么。
当晚萧寰羽在梅阁设宴的消息便传遍了太子府,梅阁又是彻夜灯火通明。梅阁虽人声不喧闹,可红澄澄一片光已映红了半个太子府,足以显示气派,不难猜出那里是如何的宾主尽欢,歌舞热闹。而太子府的其他院子在梅阁的映衬下,便显得格外寂静。
沉沉寒意,浸得人周身发冷,心更如浸在寒潭中一般,太子妃倚门而望,院中一片漆黑,纵使眼神再好,也看不见什么,她望了许久,直到丫鬟来提醒,才回过神来,依旧是神色端庄,转身进了屋子。
小丫头面色忿忿,终是忍不住小声道:“您是正妃,太子也太偏心了,小宴还是正宴?竟设到一个妾室的院子中去了。”
“放肆!”太子妃喝斥这丫头,继而正色训诫,“殿下做什么,岂容你置喙?这里是太子府,当知尊卑规矩。出口成祸,若是被别人听了去,后果如何?”
太子妃说着便将贴身乳娘叫了进来,让乳娘将这丫头想法子打发了出去,并让乳娘通知娘家那边,务必再寻一个伶俐的丫头过来,这个实在是留不住,也不中用。
这小丫头或许是吓坏了,跪在地上憋着声哭,泪珠一串串地掉,一直手捂着嘴不敢出声,哭得一颤一颤的。
太子妃的乳娘上前将这丫头拉了起来,叫来人将这丫头拉了出去,而后上前温声劝太子妃道:“娘娘,您不必伤心,时日还长呢,天长日久,太子总归知道您的好,妖精能得人几时欢心?妾室就是妾室,正妻只要您一个。”
太子妃点头:“嬷嬷不必劝我,这些我早就知道,不会错了主意。更不会理会旁的事。花开下去又落掉,年年有人进太子府,看我永远是太子唯一的正妃。”
她清楚妾室不过是玩物,不过是一个可以寻得欢乐的女儿而已。梅阁那位虽出身高,可不过是个妾室,连侧妃都不是,玉碟也不曾入,纵是再得太子宠爱又如何呢?流云落花,不过一时。若是太子的新鲜劲过了,这位姑娘的路也就到头了。
太子妃这样想着,手从枕头上拿下来,复又转身对着床里面侧身躺着,闭上眼睡了,眼角落下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