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皱眉,怎么会这样?她身体就是这样,手凉脚凉、到了冬日更是浑身冰凉暖不过来,母亲和六婶婶送了不少补品,寻了不少方子,补了这么久才有些好转,怎么琬儿也是这样?
可是又不能乱用方子,心里这么想着便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攥着墨琬的手捂了一路,到了楦晖堂院门口才松开,又伸手将墨琬的大氅裹紧些。
墨琬柔声说:“没事,三姐姐,我没事,我不冷了。”
墨染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悄悄吩咐碧鹤到丛然馆小库房里找些温和的补品,等到晚上送到兰墨斋,一定要药性温和的,太过滋补了恐怕对墨琬的身子反而不利。
吕氏精心准备了一桌菜,全是精细吃食,荤菜也不觉油腻。酱鸭子细细片了薄片,沾了一层咸鲜微甜的酱;芹菜只挑细茎和牛肉丝一起炒的,羊肉挑细嫩的炖了汤,山药枣泥掏碎塞在鸡肚子里,这道栗子糯米鸡别有风味,热乎乎的端上来熏得人眼前起雾。饭后又上了几样点心,点心是用酥油炸的,一盘荷叶糕,一盘酥香豆,一碗虾皮翡翠汤,一叠山楂糕。
墨染和墨琬却没功夫坐下品茶吃点心,苏夫人和潘氏只能挡葛氏一上午,下午必然挡不住了。葛氏的人她们还扣在花厅,等到午饭一过葛氏必然到春僖堂去告状了,若是祖母那边松了口,或是稍稍露一点口风,葛氏就能到花厅闹起来。
她们必须在葛氏闹之前将这些人都审完,才有底气同一个“张口能吃人,说话能缠倒一座山,百般不讲理,神情阴鸷时而笑得渗人”的疯妇对峙。
吕氏似也知道这情况,让人将点心装了给她们送到花厅,又让骆胜家的送了几个体壮的嬷嬷过来。
墨染看了这几个体壮不好惹的妈妈,心中暗笑:“大伯母这是怕打起来,伤到我们?”
谢了吕氏的好意,墨染却是心道:“便是再不堪,也不至打起来,那也太没体统了。”
林墨宪中午回院用了饭,而后早早到花厅坐下了,等着墨染继续审这些丫鬟。
一天下来几人俱是筋疲力尽,林墨宪是男儿读书习字做一整天也是常事,林墨染和林墨琬着实有些撑不住。
墨染问话时丝毫不觉累,待全都问完倒是腰背酸疼起来,喝下一口热茶缓了一口气,到侧堂林墨琬那里问审得怎么样了。
林墨琬也是撑不住,仍是柔柔笑着:“都完了,也都记好了,只是有几个怎么问都不承认,也不开口,我也没法子了。”
墨染点点头,翻翻记下来的口供,觉得这些已经够了,便让人将这三个不肯招认的小厮看起来,等明日再说,其余人男女分开关到柴房里,派人提着灯笼守着,就怕这一夜出什么意外。
几个吕氏派过来的老妈妈将这些小丫头捆了,威胁她们说:“你们都是又家人父母的,要是咬舌头死了,只管和你们家里人要钱,别以为死了就安生了。”
墨染和墨琬听得一阵脊梁发寒,相互搀着胳膊往正厅走,忽听外面人声喧哗,风尘仆仆冲进来一个人,披风扬得很高。
林墨审兴致冲冲地拱手,煞有其事地说:“三姐姐四姐姐辛苦了。”
几人俱是一笑,嗔他没个正形,又问他怎么这么晚到花厅来了?白日忙碌时不见踪影,此时倒来闲谈吃茶了?
林墨审得意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叠纸,很是惹人牙疼地说:“两位姐姐升堂审案,小弟早有预料,故而一番筹谋,拿到了一些东西。”
墨染眼眸一亮:“你去酒楼了?查到了什么?”
墨琬微微皱眉:“哪家酒楼?可是招出来不少家。”
林墨审微微一笑,随手理理披风:“明月夜阶前如水,庭中煮茶论诗如在水晶宫中,我院中已备下棋盘,火炉温酒,两位姐姐可有兴致赏光,一同小酌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