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不解释也不行了:
“我负伤逃命时,离你这很近。我是为了活命才来的,若是当时有一个更好的去处,我不会来这儿的。”
宁墨继续往前走着,路过了他俩初次相识的柳树,路过了他丢簪子的地方:
“至于那纸婚约,就像你说的。名字都未必是我的,又怎么能作数?所以姑娘千万别因为这个而作茧自缚,耽误了前程。”
洛英原本还美着呢,一听这个,顿时气的大叫:“放我下来!”
说归说,可宁墨并不想与人赌气:“你的脚伤未好,等到家我自会放你下来。”
“你快放下我!”
她奋力挣脱,又是这么个姿势,宁墨不敌,很快就被她挣开束缚,跳了下来。
“宁墨,我知道你见过世面,也知道你出生比我好。可你也犯不着这么打击人吧,不愿意留下,到日子你走便是,干嘛要这么直愣愣的戳人心。”
洛英声音越来越小,气的堵的慌。
宁墨看她站的端正,抬眼问:“你的脚没事了?”
其实本也没多大事。
就踢的那一下踢到脚指甲了,宁墨背上没两步,她就不觉得疼了。
只不过,除了爹,她还没叫旁人背过呢。何况宁墨的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她喜欢。
看被拆穿,洛英恼道:“对啊,被你气的,脚都不疼了。心疼。”
最后两个字是小声嘟囔的。
宁墨耳尖,听到了,没有回应,只是说:“既然不疼了,那就自己走吧。”
说罢,转身径自先走,气的洛英大骂:“什么人呐,哼!”
走到院门口时,宁墨刚要伸手,却见洛英冲到前面,一伸手推开门。然后双手大幅度摇摆,就差横着走了。
等她进了屋后,宁墨轻笑,并没有进屋。而是慢慢走到一隅,抬眼看着天上的月夜,陷入沉思。
却说洛英虽然进了屋噼里啪啦搞出一堆动静,耳朵却支棱着探听动静呢。好半天都没听到关门声,不禁又开始好奇起来。
轻轻的推开一条窗户缝,洛英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那的宁墨。
虽然生气,可这少年是真好看。
修长的身姿略显单薄,不过洛英看过,满满的嘎嘎肉,一点都不瘦弱。还有一些总在田间地头妇人们调侃时的玩意儿她也见了,跟他人一样,挺秀气的。(日后她就会为自己有这么短浅见识而后悔的)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她就喜欢宁墨,越看越耐看,越看越喜欢。
洛英双手托腮,望着他的背影,突然灵机一动,想起了那支簪子。
她原本还以为对他多么宝贵呢,可那日之后,再也没见他找过,也没见他提起过。
难道不是他母亲的物品,而是他心仪女子的?
这个年头一旦出现,就跟也颗扎了根的种子一样,在心里迅速的生根发芽,紧紧的捆着她的内心。
不行,这件事要是不问清楚,这觉,她是没法睡了。
宁墨正对月思量,突然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紧跟着,洛英一头钻进伙房。再一会儿,单手背在身后,大步向自己走来。
“喂。”
洛英眼神凶巴巴的:“我问你个问题,你不许骗我。”
宁墨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不过他身上的秘密太多,断然不会轻易答应别人这样的请求:
“我不想欺骗你,但是很多问题,我无法回答。”
“这个你一定能回答。”
洛英伸出手,摊开掌心:“这个东西,是你喜欢的女子之物吗?”
月光轻柔的包裹在金簪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辉。
宁墨一怔,并没有伸手去拿。而是目光复杂的望着洛英,问道:“这是,你捡来的?”
“你是想问是不是我偷的?”
洛英看懂了他的眼神,更生气了:“是我捡的,就在你我出识的那棵树下。后来我也看见你在找它,但是我藏起来了。”
“为什么?”
宁墨垂眸,凝视那只金簪,似乎是在问洛英,又像是问自己。
“当时我想着要救娘和弟弟,得用钱。这东西肯定能卖钱,我费力给你做吃的喝的,伺候你,就是想抵了这支簪子。”
“但是那会儿,我以为这是你娘留下的,你才会这么宝贝。所以我也送给你了我娘留下唯一的一个荷包。算是咱们交换信物,可唯独没想到,这东西会是你心上人的。”
“不是。”
宁墨打断了她的话:“这是我娘的遗物。”
洛英心里还有气呢,突然听了这么一句,顿时剩下的话被堵住了。
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的是真的?”
她很是疑惑,又确认一遍:“你莫要骗我。你即便是有心上人,也没关系,可就是不能骗我。”
“是我娘的。”
宁墨闭上眼。
“她死于一场烈火,尸骨金饰都炼话了。唯一这一支金簪,是她出嫁前留在闺房的东西,世间也仅此一件了。”
他睁开眼,目光悲凉,竟然隐隐有泪花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