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上天似乎并没有想放过这家人,何骏晨的母亲在临盆后没多久就因病去世了,据说是得了疫病,死后连尸体都被火化了,如今不过是个衣冠冢。
如此一来那些幸灾乐祸的人就更加坚信何骏晨是个不折不扣的煞星,更有诛心之言说何骏晨指不定哪天把他爹也克死。
当然,这些话都是何骏晨道听途说来的,毕竟谁也不会当着何义山父子的面说,保不齐自己那天犯了头疼脑热的时候人家耍性子不给瞧病,到时候就是自作自受了。
“骏晨!”一个比何骏晨稍小的男孩儿,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跑上前将盒子交给何骏晨,“骏晨,上次谢谢你爹帮我爹医好了腿,这个盒子里面是我娘亲手做的糕点,请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回去定要挨骂了。”
何骏晨接过盒子放在身后的竹篓里,笑道:“好,回去带我谢谢你娘。”
这个世上始终都是知恩图报的人多些,现在的何骏晨是这么想的。
太阳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就要下山了,何骏晨所在的前山药材本就稀少而且净是些普通的草药,医治头疼脑热尚可,但碰上其他的疑难杂症就毫无用处了。家中的经济来源全靠父亲一个人支撑,而父亲每次收的诊金最多也就一二两银子,一些小毛小病甚至不收钱。当珍稀的药材用完后还得到城里去买,买完后父子二人得节衣缩食好一阵子,更遑论还要应付官府的苛捐杂税。
何骏晨站在前山望后山,再三权衡后的他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
虎。
全形似猫,身长约五,六尺,毛色黄褐,夹黑条纹,寒热之地均有,性凶恶,嗜食人畜,故属猛兽类。
如此兽,世人都惊之惧之,问世间,谁个不畏猛虎?
至少,眼下这个叫何骏晨的少年不怕。
他为何不怕?全凭着那颗欲为父亲分担家中开支的孝心,他怕猛兽,但更不忍看父亲心力交瘁。
何骏晨每踏出一步都要经过深思熟虑,不仅是为了提防山中的野兽,更是要小心地上有没有猎户设下的陷阱,二者无论是哪一个对此刻的他来说都是致命的。
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何骏晨的竹篓里已经采了不少颇有价值的药材,虽说何骏晨不是第一次偷偷来后山采药,但俗话说上山终遇虎,在一个时辰就天黑了,何骏晨也觉得是时候打道回府了。
何骏晨小心翼翼的从山坡另一头爬上去,丝毫不知危险逼近。
就在何骏晨起身的当口忽然刮了一阵大风。那一阵风过了,只听见乱树背后扑地一声响,跳出一只吊睛白额老虎来。
何骏晨见了,吓得面无血色,叫声“啊呀!”腿一软,往身后一跌,从山坡上滚了下来,头部被石头磕伤,鲜血直流。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何骏晨只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黄褐色的庞然大物张着血盆大口朝他步步逼近……
……
在一个既是医馆又是家的小屋内,何义山拿着蒲扇坐在板凳上,面前摆放着一个烧着的药炉,但他此刻的心思却不在药炉上,而是定定地看着家里的墙壁,确切的说是墙壁上的那些划痕。
那些划痕极细极长,凌乱且密集,让人触目惊心,虽然这些划痕后来都被何义山用砂浆填平,但一到了晚上,那面墙壁就会透出森森寒意。有一次何义山于睡梦中惊醒,他似乎看见有一排剑齐齐地浮在空中指着自己,可再定睛一瞧,那些剑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何义山喃喃道:“当年那人说晨儿将来会有些异于常人之处,莫非,他所指的就是这个?”
就在何义山还在出神之际,老远就传来叫嚷声,“何大夫在家嘛!你儿子遭大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