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会允许自己在这些人面前示弱的。
“圣人,得罪了。”话音未落,周成奉已迅速从颢蓁的手中夺回了拄斧,交还到赵祯的手上。
颢蓁全不在意,仿佛她感受不到那东西是不是在自己手里。她面对着愧云,轻蔑的说:“你说你不配,本殿倒觉得你配。一个淫媟,一个谑浪,在这大宋帝宇中堂而皇之做着行同狗彘的勾当,本殿才是那个不配的人。”
赵祯一拍御案,喝骂:“猖獗无德,你太过分了!”
“圣人不敢再说了....”惜墨冲到颢蓁身边,哭着劝,“再说,再说可就回不了头啦。”
赵祯自知理亏,但又觉得他是个皇帝,宠爱个喜欢的女子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古代那么多昏君沉溺女色,他好歹没去佳丽三千,也没耽误朝事啊。分明帝王该做对我,他都做了,郭颢蓁有什么资格教训他呢?他也窝了一肚子的火,呵斥道:“中宫该有的德行,你从来都抛诸脑后,一点不懂收敛,不懂行母之道,恩慈待人!”
颢蓁更不明了了,赵祯连让她为母的机会都不给,她如何行母之道?
她垂怜惜墨对自己的忠心,忽略了赵祯的诘责,拍了拍她的手,红着眼说:“还有什么可回头的呢?”颢蓁扭过脸,用最后的气力装出无事的模样道:“你方才说,已经给我留了面子。很好,前脚当着所有人的面,要别人来分担我皇后的玉册,后脚拉着她来崇政殿厮混,果真是给我留了好大的面子。既然如此,你留不留,本殿都受不起了...”
她猛地双目圆睁,喝道:“不如别给我留,大家都畅快!”
赵祯怒意亦到极点,无法再遏止,他喘着粗气,从御座上站起来,狠狠的说:“好,你等着,朕定会如你所愿!”
颢蓁端起皇后的威仪,似一双刀子般的眼睛盯着赵祯的脸,像要将他的脸挖出两个窟窿,看看里面的血是什么颜色。片刻后,她冷哼一声,拉起惜墨,留下了一抹鄙夷的笑意给赵祯,从崇政殿出去了。
门外冬日的阳光仍然猛烈,刺的她睁不开眼。惜墨搀扶着颢蓁的手,想说几句,又不知说什么好。她见颢蓁双眸迷离,似失了魂,想起赵祯说得话,不禁替她担忧起来。颢蓁不许她唤舆,她要一步步走回坤宁殿去。
惜墨答应着,怜惜的看着颢蓁的脸,见她果然额头渗出了冷汗,怕被北风一吹就要着凉,遂换手找出绢帕。
她小心翼翼的替颢蓁擦拭,一晃眼,瞥见帕子上似有血渍。惜墨心中一凛,慌慌张张的在颢蓁面上瞧了又瞧,什么也没有,再打开颢蓁的手心,这才赫然发现,颢蓁攥拳太过用力,锋利的指甲已将她那双纤柔素手给掐出了血。可颢蓁至今,犹是感觉不到一丁点的疼痛。
惜墨暂时用帕子替她包裹住手,预备找个内侍宫女去传太医候着,也被颢蓁止住了。惜墨知道,她不想让人看到她的伤心。这条走回坤宁殿的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竟变得这么长,这么远。惜墨总觉得,她们走了一天也走不到头。
1宋代皇帝随身佩戴的依仗器,以金为杖柄,玉为首。宋太宗曾用拄斧打掉过大臣的牙齿,不过杀人应该是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