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六尚局的娘子们都待奴婢极好,没有欺侮奴婢的。”辛夷兹当是闲聊,又记起一桩事,“倒是之前宫里闹枭鸟那阵,还有人传是典仗引来的,如今枭鸟不见踪影,传言亦跟着不见啦。但其实…其实…”她讲着讲着,声音却渐渐小了下去,话也吞吐起来。
许氏“啧”了一声,说:“我都替你埋指甲啦,你还瞒着我什么。”
“嘿嘿。”辛夷干乐了几下,摸了摸嘴唇道,“奴婢是觉得....大伙儿传典仗会巫法卜卦,其实奴婢找她卜卦多了,倒觉得大都不准呢。”
许氏放慢了手上的动作,看着她问:“那卜卦不准,巫法你瞅见过没?如是真的,你瞧,宫里传的话不算空穴来风。”
辛夷仔细回忆了一番,摇摇头说:“真家伙没有,故事听了一堆,什么紫姑神变猪精,在室的小娘子嫁给杏树结了果,林默娘出海保平安,可有趣啦。”
“打筋斗呢?”
“听过听过。”
“我没听过,你给我讲讲。”
辛夷来了兴致,也不想她没听过怎么知道这个的,只解释起来:“传说会那邪术的妖道,能凭空蹦得比咱这宫墙还高。他同人乞讨,人要不给,他就在屋外连翻几个筋斗,叫人家破人亡,百姓没得不怕的。那妖道着一身绯衫大袖黄丝带,开坛讲经招揽随从,平日出门,身后跟着的足有三十人。后来当地知县出主意将他赶走,他才不敢再冒头,现在不知流落何地。”
说完这个,辛夷又扯起别的怪事,可都已不能入许氏的耳。
这故事如是真的,那何典仗还真没骗她,只是玉清昭应宫她有些难去。“莫不是老天都帮着那头母牛?”许氏不由得想,“眼下只盼圣人别答应那两位,否则怎么都得想办法走一趟。”
腊月初四,常朝。
因赵祯取消了入合,近日来常朝站班的官员比往时要多一些,尽管这只是新政策下达后大臣们的应付之举,撑不了几次就恢复原样了,赵祯却看待的十分认真。在朝堂上处理国政,好歹是向着自己不向着自己的人能互相牵制,若挨个叫到后殿,人心难测,保不齐谁会出门就拐去了慈寿殿。
本朝官多冗杂,一件事往往有两三个不同职位的差遣,在位的官员更迭又快,所以该听谁的不该听谁的,往往容易出错。
杨太后兴许很懂得这个漏洞,是以即便准许她共参军国事的诏书扣在李迪手中,她根本不再追问,而是跳过这个步骤,直接与朝臣勾连。她能把应天府的粮调到益州,能按住合成司下令天武,能得到消息早做埋伏,都得益于此。
赵祯早就想解决这个问题,可惜多年来的行驶如一的旧例,让朝廷的派系早就扎根极深,难以拔除。幸好王曙前几日给他提了个醒,改制的日子已到,他需得抓住机会。于是昨夜他修书一封,派人送到王曙的府上。
可惜王曙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这才相隔两天,他再上殿就得靠人搀扶。
赵祯赐了他座,和善的问:“公身上如此不便还要上朝,是有何紧迫事?”
1因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古人剪指甲要选日子,比如寅日适合剪手的指甲。剪下来以后也要妥善保管,若随意丢弃视为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