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芝暗骂:“骞驴母虫!自己絮絮叨叨就算了,偏偏寻人陪她闹,是准备把人作念追杀到天涯海角吗!”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杨太后冷冷冰冰的问。
颢蓁不搭理她,只对惜墨吩咐:“拿来。”
拿什么?大伙有些好奇,几双眼睛都盯着惜墨。惜墨略微踌躇了一阵,终于掏出一方玉印交到颢蓁手上。沈氏二十多年没见过这东西了,初初竟有些发愣,仔细一看才想起来,干笑道:“圣人,无端端把宝玺带出来作甚?”
“娘娘既打算将本殿逐出慈寿殿,那有桩事早该了结了结了。”颢蓁将宝玺端在手里,朗声下旨:
“皇太后辈长德重,母仪承表,休声(美名)日流;更济先太后之美,不陨其名,天下皆闻。今为辅佐宋室兴盛,请愿蛰留慈寿,清净其殿,随充媛沈氏修佛养性,祈福求安。此举顺天应人,本殿无所不从,故初六壬寅日起,六宫嫔嫱,改省安事于坤宁殿,以尽孝道!”
“放肆!”杨太后勃然大怒,从凤榻上站起来,指着颢蓁的鼻子骂道,“我大宋有你这等无纲无纪,不知高低,逆德惑言的皇后,真是皇天不佑!省问父母是天地伦常,岂容你擅改!你不是喜欢闭殿不出吗,现在就罚你给我回去思过,没老身的命令,休得出门!”
颢蓁两步上前,凤眼圆睁,狠狠道:“章献娘娘做皇后时,众妃便是向她请安,如今天下只有本殿是官家结发之丽,除了本殿,何人还配享晨昏定省?皇太后无权诘责!”
她说自己是结发之丽,便是当面嘲讽杨太后不过是由妃子册立的太后而已。何况,定下她位份的还不是先帝,而是章献,比起颢蓁,她当然不能算名正言顺。
馥芝吓得掐住杨婠的手,喃喃念道:“这个鸟婆娘,殃人货,殃人货!”杨婠被她捏的生疼,可早已呆的吐不出半个字。不止是她,这一刻,所有人都在心中暗忖“她风魔了”,连沈氏都惊的目瞪口呆,想多劝一句却找不到地方下嘴。
“反了!反了!”杨太后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恼得差点晕过去,半天才喘匀了气,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皇后失妇道,欲少供养之礼,而有虎狼毒,老身必当昭告群臣,废你后位!”
“反了?”颢蓁淡淡一笑,“娘娘又非吾之君,吾又非娘娘之臣,何反之有?”然后转冲群妃厉声吩咐:“明朝省安,哪个胆敢不来,本殿自有手腕对付她。”
说完,扬长而去。
她走的容易,留在慈寿殿的妃子们却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定,有口难言。包括沈氏在内,谁也不敢第一个动弹,此刻谁先张嘴谁就得做出气筒。只是越无言,越觉得时间过得慢,越倍感折磨。
馥芝终究忍不住,对杨太后道:“娘娘,儿臣纵使僭越也要说,圣人太过蛮横,搁宫外,自古这种公然顶撞,不事姑舅的行径都犯了七出之条,更何况在宫里。依儿臣看...”
“姐姐少说两句吧,别忘了口舌亦是七出。”俞馨不咸不淡的打断她。
馥芝瞪了她一眼,嘴皮子上下翻腾,将她无声骂了个遍。
杨太后怒道:“你们一个一个的,都跟着她学,不把老身放在眼里,是不是!”
馥芝杨婠:“儿臣不敢。”
匀婉俞馨:“娘娘恕罪。”
杨太后肚子里满满的火:“你们现在还有什么不敢的,还有什么要恕罪的,全反了天了!出去!都给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