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桢又写了句“皇绪遗祖风,入缵代无疆”,淡淡的说:“读。”
唱歌那位只得将信打开道:“尚娘子说她‘羞对天子,不堪朝夕。曾试作长门一赋,怎料每每思起旧情,往日欢欣便逐一在目,下笔更难。今昔作出痴蠢事,愧疚万般,但求陛下明罚以敕法,膺惩以立威,若可借此肃净宫门,也算罪妇屡受皇恩而终有所进献’。”
赵桢好像不太心软,一言不发继度他的曲,直待写完,才放下笔,似笑非笑地瞧向二人。
二人未知何故,羞怯得问:“官家瞧甚么呐?”
“我想...”赵桢拉长尾音,“我想瞧出你们到底懂不懂。”
“官家的话真让我俩不懂啦。”
“我是说,你们懂不懂赵从演因何求我将你们送至此地呢?”
两姊妹不禁愣了一下,你看向我我看向你,情知躲不过,便勉强点点头:“大抵估到一二,兴许是为了让尚娘子照拂我们吧。”
赵桢的目光十分平和:“那你们觉得我该怎么处置尚美人?”
他都直接戳破了,二人哪里还肯讲真话,对视一眼后,一个说:“赵大人虽希望尚娘子照拂我二人,但我二人已是天子嫔御,不由他插手。”一个说:“奴家姊妹不知尚美人做错何事,但奴家相信,官家发落的必不会出岔子。”
赵桢见她们言辞恳切,像是衷心不二,于是乐了一下,伸手搂住一人道:“无须害怕,宫里这类事也不少,我没怪你们。今天只想偷个懒,你们却又把麻烦事丢回来。”
被搂的这个在他怀中嘤咛一声,眼珠子转了一圈,稍稍放下心,娇滴滴的说:“官家吓唬奴家,奴家就算明白,也不敢讲。再者尚娘子身为美人,实在轮不到我俩评判。”
“我让你们评判,有何不敢。”
“因为官家心里装着千惦万念的都不直言,咱们犯不上白白把官家往外送。”
赵桢笑道:“瞎话,让你们评判尚美人,又扯到我这儿。”
另一人笑嘻嘻的说:“她的意思是,非要计较,也没太麻烦,因为论断公道全在官家心里。”
“咦,怎么讲?”
“官家不怪奴家乱猜,奴家就讲。”
“天子金口,不怪你。”
这位闻言,用手扯玩着自己的头发,笑盈盈得说:“按理,赵大人过问帝王后宫并不妥当,该罚,可官家没罚他;他求官家,答不答应亦在官家,可官家答应了;奴家姊妹在这穆青阁,官家置之不理也正常,可官家还是来了。所以仪卫报信的时候,奴家就猜啊...猜官家根本不是想我俩,而是冲着再见尚娘子一面。”
她偷偷瞥了赵桢一眼,发现他的表情始终平顺温和,便壮起胆子说:“尚娘子若犯了天大的错,就没得回环,官家早就处置了,但既然还有如此的余地,想必事情自能从轻发落。”
赵桢哈哈一乐,满不在乎地问另一位:“你也觉得我是冲尚美人来的?”
另一位佯装吃醋的答:“即便是冲奴家姊妹,但显然事关尚娘子的一切官家都很放在心上。”
“装乖卖俏。”赵桢笑着松开手,站起身道,“那好,我听你们的,先去尚美人那里看看罢。”
一女嗔道:“官家快别欺侮人,一颗心分明早就飞啦,还假借奴家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