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用口水在我的掌心上胡乱勾抹,瞬间忍不住觉得有些恶心。
“这…这是个愧字啊,左边为心,右边为鬼”。
“此树只应在阴曹地府间生长,若是在人间出现,也只能是阴气极重的地方呀”。
我看着他贼眉鼠眼的滑稽面容,脸上混合着汗水和泥土,却依旧难掩盖其惊恐的神情。
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笑。
“咱们快走,等到了时辰谁都活不了。”
他惊呼一声,面容中透发着哀色,我却依旧杵在原地动也不动的看着他。
“军爷,我…我说的可是句句属实啊。”
他鼓着肿胀的腮帮子,一脸惊恐的抬头看着我,就连双腿都在忍不住颤抖。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汗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沁入脚下的黑色树干中。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只顾的和那个女鬼纠缠,却忘了观察眼前一直潜伏在身边的真正“罪魁祸首。”
随手间,将手中通讯器的光量调至最大,毫无避讳的冲着眼前中年男人照去。
在强烈的光线下,他的一身装容衣衫却在黑暗中彻底现了“原形”。
一张瘦骨粼漓的脸旁上,却长了双眯缝般的眼睛,头顶是锃亮能够折射光线的大背头,也不知究竟是抹了多少发油。
身上穿着的则是破旧褪色的仿古大褂,半截破碎的白袍围拢在腰间,倘若时代在倒退十几年前。
像这样的装容,准保就是一个典型的汉奸。
“唉…,别晃。”
他急忙探出双掌遮住眼睛,顺着袖口望去,却只见到半截花鼓和鼓槌外露了出来。
我正愣的出神,却突然被这两件器物惊醒,一想到当初正是他扮演了那个诡异的祭祀人,心里却不由得咯噔一下。
这家伙来路不明满嘴跑火车,还是应该多加谨慎。
正思索着,却听见他又带着悲腔哀嚎了一声。
“军爷,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
这一次我有些不耐烦了,怒骂道:“嚷什么嚷,什么愧树鬼树的。”
“这里一共就这么屁大点地方,你让我往哪里逃。”
他霎那间愣住了,望着脚下的漆黑树干和无尽的深渊,几乎是差点瘫在地上。
“完了,全都完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我吴老狗纵横古墓十几载,今天真的是要死在这里了。”
我心中猛然抓住了一丝把柄,心想道“这小子刚刚不还是说自己只是初犯吗,怎么这么快就变成**湖了。”
刚想张口戳穿他,随即又忍住了。
现如今的情况下,还是不要拆穿他为好,天知道此人究竟有什么鬼心思,等和排长取得了联络,到那时再拆穿处置他也不迟。
我听他呼喊自己为军爷的口吻,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随即反转手中通讯器的光亮,照向了自己。
破碎白袍被鲜血染的红一块,白一块,就连里面墨绿色的隐蔽军服,也露出了半角。
这一刻,我恨不得狠狠给自己来个大嘴巴。
执行任务时,排长和上级再三叮嘱,这是一次特殊的计划。
全程保密,违者军**处。
现如今眼前的“吴老狗”,一口一个称呼自己为“军爷”,莫非是早已经看穿了我的真实身份。
我双手并拢下意识间摸向武装带,想要拔出插在上面的匕首,一顿胡乱摸索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心中暗叫一声不好,那把利刃恐怕是被我遗失在头顶的石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