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玉琴的琴额上镶嵌着落霞岳山景,绯红的落霞与岳山四周的袅袅云烟相结合,仿佛山霞一线,天山共和。
落霞玉琴凤沼处那角略有磕碰,但并不妨碍殷云翊对玉琴的欣赏。这落霞玉琴似是许久未用,纯丝七弦的缝隙下,落了薄薄的一尘灰。
殷云翊收回目光细细想道,久闻国公府长女不仅长相艳压群芳,琴艺也是惊艳四方,从小对玉琴便颇有造诣。
候在一旁的碧瑶,眼底闪过惊异之色。她看着殷云翊欣赏般的眼神,内心都为羽裳捏了一把汗。
王妃的闺房中怎么会摆着大小姐的玉琴?这群丫鬟是怎么做事的?
碧瑶稍稍挪步想借着自己的身子,挡住角落处的玉琴,结果才刚一抬脚便被殷云翊喊了过去。
“你过来。”殷云翊冰冷的眼神在碧瑶停留了几秒,又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碧瑶不知所措地缓步上前,福了福身道:“王爷吉祥,需要奴婢做些什么吗?”
殷云翊默了片刻,开口道:“你走开,挡着琴了。”
碧瑶微皱着眉,内心涌上了三分不解之情,难道她还不如一架落霞玉琴吗?
“是。”碧瑶很快恢复表情,低着头退至了一旁。
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阵骚动,张管家满头大汗地领着御医快步走进了内堂。
“禀翊王,徐太医到了。”张管家恭敬屈膝,身后的徐太医也连忙请了个安。
翊王起身让出位置,淡然道:“都起来吧,徐太医快过来给王妃瞧瞧。”
“是。”徐太医领着个药箱缓缓上前,跪在床榻边隔着玉帕给羽裳把起了脉。
此时羽裳额头沁出虚汗,面色惨白,恍若一朵含苞待放的山栀花,洁白无瑕,娇嫩纤弱。
徐太医把完脉后,拱手道:“翊王妃只是受了点风寒,暂时已无大碍。待臣开下一张药方,按照此药方抓药即可。”
殷云翊松了口气道:“麻烦你了徐太医。”
徐太医起身作辑道:“不麻烦。”
殷云翊知晓无事,便略过太重新医坐上床榻,接过碧瑶手中的热汗帕,将羽裳的脸颊擦拭了一番。
张管家接过徐太医的药方默默退出了里堂,他按李太医的药方去回春堂抓好药,便吩咐府中奴婢将汤药熬好,乘热送进了闺房内。
殷云翊将羽裳扶起靠在怀里,紧接着捏起她的苍白的双唇,勺起碧瑶手捧的汤药,喂进了羽裳的嘴里。
待汤药喂好后,殷云翊又将羽裳放平在床榻上,将绒毯盖了上。
“你们都退下吧,今夜就由本王守着。张管家你再去翊王府通报一声,就说今晚本王与王妃留宿国公府。”
殷云翊说完,众人规矩地行礼退下。只剩下碧瑶还呆愣着在原地,不知所措。
平日里羽裳无论是发烧感冒,还是入寝安睡,都是自己陪同在身旁伺候,怎得如今却不需要她了?
殷云翊将热汗帕放入了碧瑶手中的木盆,再看向碧瑶道:“这些天你照顾王妃也辛苦了,退下吧。”
碧瑶颔首应声,最后跟在张管家身后退了出去,顺带将房门合了上。
翊王转身看向了羽裳白净的脸庞上,她睡的极熟,呼吸平缓,那一声声浅浅的呼吸声,引得翊王困意四起。
他瞅了瞅桌案旁的莲花木椅,长叹了一口气。
朦胧月色下,殷云翊独坐在桌案前随手翻了几本典籍,一页一页的翻去,偶尔还会看见羽裳标记的红色字迹。
“咳咳。”床榻上的羽裳咳嗽了一声,绒毯下的身体过于闷热,她用手掀开了绒毯一角,露出了白嫩的手臂。
殷云翊闻声立即起身走到了床榻旁,轻轻地抬起羽裳白嫩的小手,将她的手放入了绒毯内,又将绒毯盖了上。
殷云翊如潭水般深邃的双眸,如今更加深了,他疲倦的眼皮像打架似的眨着眼,头一顿一顿的,他缓缓合上眼睛,往床榻上倒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