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晚了!”东替侯抬起虎头手杖拍开她的手,“你的婚期我们和云太妃商量,早就定在了除夕夜。届时不管翊王同不同意,你换上嫁衣由喜娘送入洞房”
东替侯说到一半注意到慕画意还在,不好说后续,挥手让丫鬟将旁观的慕画意带下去。
慕诗情好歹是侯夫人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也不想看见慕诗情这么作践自己,下嫁给一个什么副门主。
待慕画意离去,侯夫人打开天窗说亮话道“翊王就算再不喜欢女人,好歹也是个男人,你样貌随我生得也不差,烛灯一挑,两眼一闭,就什么事都解决了。”
侯夫人的话慕诗情一句也没听进去,自顾自地描述着尹殇的好“爹,娘,你们再考虑一下吧,尹殇对我真的很好,他就算在门派再忙,也会抽空来陪我,还会因为我的随口一句话,连夜缝制香囊,连手都扎破了好几针。这样的男人我若不嫁,那还有谁值得我去嫁?”
东替侯听完慕诗情的话,非但没被尹殇所感动,肚子里的火未灭重燃,越烧越大,喉咙冒烟似的,让声音变得沉闷无力“尹殇的祖上以土匪起家,后来他太爷爷听说官府不得越界管江湖事,这才创立玄武门。他现在虽有个副门主头衔,换做以前也顶多算个土匪头子!你要我们官宦世家,去与一个土匪起家的后代结亲,你这是将你爹的脸甩在地上,让人狠狠的摩擦!”
关于尹殇家族是土匪起家的事,慕诗情之前他从未提起,这是第一次听说。但她已经陷入了他迷人的情网,就像当时深陷殷雲翊一样,无法自拔。
就算祖上是土匪又如何,至少他这一代,是备受世人仰慕的名门正派,慕诗情一直不愿接受现实,死咬着下唇,直到咬破了嘴唇,鲜红的血珠缓缓往下滴着,她这才缓过神,眨动了几下沾满泪水的细长的睫羽。
“小姐”跪在她身后的绮兰想伸手递手帕给她,却被侯夫人喝了住。
“不许擦,让她长点记性!”侯夫人听闻尹殇家里是这个来头,顿时火冒三丈,这回不管慕诗情说什么,她也不甘让慕诗情嫁给土匪头子!
东替侯握拳咳了咳,双目充满骇人的血丝,整个人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他再次扬了扬虎头手杖,冷言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跪着,那就去祠堂跪着吧,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好好反省一下。”
“老爷”侯夫人虽铁石心肠,但她也不舍唯一的宝贝女儿被罚跪祠堂,早记上一次慕诗情犯错跪祠堂,跪了一天一夜,东替侯这才想起还有个女儿在罚跪,等叫人去让她起来时,整个人口吐白沫,已经不知晕过去多久了。
“是,女儿甘愿领罚。”慕诗情也不知着了什么邪,这一回她没有像上次那样大哭一场,而是像一尊经久不衰的雕像,连里面的心也已经死了,她知道东替侯从没把自己当女儿看,她也意识到,自己只是父亲升官发财道路上的一块垫脚石。
她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站起,跪久了她的腿有些酸痛,但想到等下还要跪更久,她连一声叹息都没有了,直径出了大院,走到二进房那角落漆黑的祠堂,找了个软圆垫跪了下来。
“让我看看是哪个小哭包,在偷偷哭鼻子呀?”此时,一位身披双雁齐飞大氅的男人,自放置牌位灵桌旁的青灰色帘幕后走出,站定在慕诗情的面前。
一双深褐色狭长的眼眸,似雄鹰般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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