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满门抄斩的那天,瑾儿已经不省人事。
李家夫妇不忍,都没有去看,守着瑾儿。也是奇怪,在行刑后的一天,瑾儿这病就转好了。
后来李家生意做大,李夫人用心给瑾儿调养身体,瑾儿的身体渐渐好起来。
对于自己家,她已经没有太多记忆了,甚至对于家里的大事都已经想不太清了。但是她永远记得自己被送出去那天,父亲脸上是多么痛苦,只是她不记得他脸上有一份悔意,反而恨自己没有能力让这奸臣真面目大白天下。
这些事情已经尘封在时间里了,活下来的人继续生活着,或为自己的生计奔波,或为自己的野心权谋。
王家那一大家子,似乎只是人们久远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
韩佑君和周子豪都很唏嘘,似乎在对方脸上都看到了一丝后怕。
这世道,虽是太平年间,但是权贵要搞垮一家子却是十分容易的。甚至于株连九族,危及那么多的生命。
韩佑君现在才释然了,当时奇怪陛下为什么把自己安排到穷乡僻壤去做官,自己的志向可是做一个贤臣。
现在才知道,原来做官也没有这么容易,一不小心就掉了脑袋。
伴君如伴虎,还得小心虎视眈眈的那些同僚,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周子豪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但是听到这样骇人听闻的事件还是很吃惊的。丞相可以为了一件或许不重要的事情而草菅人命,一出手就是一大家子。他们在战场上拼死拼活捡了半条命回来,京城的富人却这般随意。
他看了看韩佑君,说道:“真是无法理解。我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难不成和他争斗,他也要让我命丧黄泉?”
韩佑君摇摇头:“他才不管你是什么。只要他自己的大业得以实现,不管前面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是愿意的。现在的他,心里早就没有了仁义道德了。”
“很难不赞同。”周子豪长舒一口气,“这样的人留在朝中太危险了,他不死,以后会有更多无辜之人因为他的大业而死。朝中便再也没有人敢和他抗衡,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所以陛下才要我们来调查此事。”韩佑君把手里的信件装回信封,“我们也只能尽自己所能去调查这件事,想方设法还那些枉死的人清白,还天下一个公道。”
两个人都渐渐有了想法,要想保护自己和家人,以他们现在的能力还是不够的。只有变得更强,才能活得安心。
“二位兄台在屋里吗?”门外传来李承林的喊声,两人对视一眼,韩佑君把信件放进抽屉,就看李承林推门进来了。
“呀,李兄,今日怎么得闲来我们这里?”周子豪迎上去,笑意盈盈。
韩佑君坐在桌子后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李承林。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察觉到李承林变得很奇怪,所以对他也多加了一分防备,有些事情还是少一个人知道比较好。
“这不是有了新进展,特此来找二位兄台商议嘛。”李承林笑着,对韩佑君拜了一拜。“韩兄。”
韩佑君点点头,温和地笑着:“可是有什么新发现了?”
“有。”李承林把袖子里的一装纸拿出来,摊开铺在两人面前,说道:“这是我在整理卷宗的时候发现的。可能是年岁比较久远,又没有人注意,所以一直在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