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
距离雪镇大约两千米的位置，一团团营火被兽人们在霜雪的上面架起。
这里的雪地并不是一望无际，因此不用担心守夜的猎人一眼看到远处的点点星火。
“……所以答案就是。”
克塔奥薇尔把权杖往雪地里用力一插，差点被反震地脱手……
首领们也勉强振起了精神，齐齐看向克塔奥薇尔。
“他们的部队实力进一步增强了，不依靠城墙就可以轻易地剿灭兽群。”
克塔奥薇尔的音调甚至无可避免地带上了一抹悲凉。
因为兽潮被赶到了人类这边，兽人虽然没有受到冲击，却同样失去了获取大量食物的机会。
现在，连撤退都成了不可能的路。
“……我们没机会了。”
说完，这个天真的少女眼眶一红，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泣了起来。
兽人的实力并不比人类强。
他们虽然有防御力更强的皮毛和体魄，却只能用粗糙的铁器战斗。甚至，在实际上，大部分兽人都选择用自己的利爪战斗。
可一寸长一寸强也不是白叫的。
从老人的描述中，克塔奥薇尔很容易就能想象到族人被长枪猛地挑翻的场景。
尽管有时候兽人可以抓住长枪，也能反制。可现在的人类连双倍的兽潮都能不依靠城墙……
“明天。”
萨拉，一个狮头人。
他站了起来。
“明天还有最后一波兽潮，应该会在凌晨。狮首的族人今天夜里会追上它们，明天跟它们一起冲锋。”
“我们也一起。”
虎头人也站了起来。
“我不信他们真的有那么强。”
克塔奥薇尔红着眼眶：“可他们处理掉了双倍的兽潮是事实，不管是什么方式……”
“别说了。”
一个蜥蜴人靠近克塔奥薇尔，用手轻轻在她的头上揉了揉。
“我们也一起。”
在舞蹈的火焰旁，或是瘦弱或是强壮的兽人围绕着篝火站立。
半夜。
萨拉用嘴唇轻轻触碰了一下女儿的额头。
睡梦中的女儿当然不知道她的父亲此时的内心有多挣扎。当个好父亲和当个好兽人的问题简直要折磨坏他本就不聪明的小脑袋瓜了。
“萨拉，走了，大家都等你了。”
萨拉轻轻应了一声，什么也没带，跟着兽人们向远处走去。
-
凌晨。
克里斯汀执剑站在城墙的上面。
卡尔慕斯打着哈欠把法杖往雪地里一插：“都这么久了，这怪怎么和杀不完似的啊。”
“怪？”
“就是动物。”
克里斯汀点头：“确实，几乎是以往的……两倍了。”
猎人们靠在墙壁的边上打盹或聊天。
卡尔慕斯眼睛微微睁大：“来了……等等！”
正要冲出去的克里斯汀一个转身，身影踩着地板一个漂移回到了原地。
“今天怎么感觉这么多？Boss来了？”
虽然卡尔慕斯没解释过，但结合语境和以前卡尔慕斯的用法，克里斯汀也能猜到Boss的意思。
“说不定呢。”
克里斯汀又作势要下去，卡尔慕斯把法杖往他身前一拦：“先等等，看清是什么了再下。走近点也就换个地方开无双，还能让托因比他们少走几步路。”
托因比的努力还是有成效的，至少卡尔慕斯现在对他印象颇深。
萨拉维持着速度，在兽潮的后面缓缓跟着。
冲锋的野兽践踏雪地扬起的雪尘很碍事，萨拉向前看只能看到满天尘土，还要注意眼睛口鼻。
跟他一起行动的还有部族的所有兽人。
过了大约半分钟，在萨拉的控制下，他与兽群拉开了一段距离。
透过高处渐渐消散的雪尘，萨拉隐隐看到了前方一望无际的城墙。
不应该……
没有喊杀声，没有阻拦，甚至没有人……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庞大，可萨拉不敢停下。
城墙上。
卡尔慕斯双眼下方各旋转着一个法阵。
“好……我的天，这就是兽人啊。”
虽然书里有兽人模样的图，但还是亲眼看见更形象一些。
“先把那些光傻跑的野兽清理掉吧，看看能不能交流。”
克里斯汀一如往常一样一跃而起。
身上的魔纹随着附魔生效变得闪耀。虽然今天是克里斯汀能被看见了的日子，但可能是因为城墙上根本没人，猎人们全在内侧的墙角处等着当搬运工，根本没人知道这事……
“一……二！两秒！可以的！”
卡尔慕斯给自己加着扩音的魔法大喊。
萨拉在人影高高跳起时便锁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