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雁南回,烟雨连绵。
山若轻红,自是秋来。
八月,中州聊城。
十年前聊城惨遭上古九黎异族屠戮,昌湖边三层的酒楼被毁的只剩了一层,而后来的掌柜庆百川只是做了简单修葺,留下残存的几张榆木老桌便继续营业起来,酒楼重名为“八方”。
虽是深夜,但总有些酒鬼不忍浪费这良辰美色,便又瞒着家里的夫人相聚到酒楼内饮酒作乐,而在外未能归家的行商此时也来歇脚吃饭,平日略显空旷的八方楼倒是热闹至极。
此刻的八方楼内坐着许多白发边境退役老兵,桌子上一片狼藉,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觯,现在正因什么事争得面红耳赤。
中间那张最大桌子的黑色劲衣少年,饶有兴趣的看着几个老兵在争吵,一桌子的小菜已然见底,但酒还是一樽接一樽的喝着。
门口一桌的行商和四名护卫彼此也不说话,只是斯条慢理的吃着菜,似乎是极其享受桌子上的美食。
酒已至酣,门口准备送客的店小二摸着怀中客商们打赏的小钱,盘算着年底家里是不是要添几件家具,还是要给自己家里如花似玉的老婆再买一顶珠花。
正在店小二暗自欣喜之时,酒楼门前的石板路上却传来骏马身上的阵阵辔铃清音。如此深夜已罕有酒客,店小二不禁好奇的望去,只见不多时一匹瘦马缓缓破开了薄雾。
瘦马行至酒楼前,却并非是歇脚的商贾游人,而似乎是一位远途归家的儒生公子。
“店家,可还有位置吗。”年轻公子拍了拍瘦马的脖子,下马笑着问道。
“客官,没,没有了,本店只有八张桌,酒客已经坐满了啊。。。有,有,我马上去问问掌柜的可不可以加张桌子。”店小二下意识地说出了此刻没有空位,但马上又懊恼自己拒绝了这位儒雅的年轻公子,便想去问问掌柜的可不可以加张桌子, 转头急匆匆的向账房跑去。
年轻公子虽见店小二有些慌张,也未等自己答话便向后厨跑去,但依然笑着礼貌答道:“有劳店家。”
店小二跑到账房门口,正要掀起门帘找掌柜的,正巧八方楼掌柜庆百川也要掀帘看看酒客们吃的喝的怎么样了,顿时两人撞了个满怀。
“诶呦!”店小二吃痛,一个站立不稳便向后倒去。
“什么事,如此慌张,小心惊了我的酒客!”须发皆白已然年过半百的掌柜庆百川反应也是极快,答话间伸手便将店小二拉住,一百多斤的身子在手中似无物般,庆百川连身子都未欠低。
店小二此时惊魂未定,勉强站住了身子,磕磕巴巴的说道:“掌柜的酒客满了,有位年轻公子,问酒楼能不能加张桌子。”
掌柜庆百川望向八方楼门口,见一位虽是儒生打扮,却腰悬短刃的年轻公子在含笑看着自己。
庆百川不敢怠慢,便急行几步走到八方楼门口,拱手歉意的说道:“公子,本楼八张酒桌都满了,这加张桌子倒是可以,但不知公子是经商还是归乡?我好吩咐厨房为公子准备小菜。”
庆百川也是聪明,如若是归乡自是寻常吃饭,几枚刀币也就打发了,如若经商,出手自是大方,几两银子是要花的。
“归乡吧。。。”年轻公子略微思考后道。
八方楼掌柜庆百川笑着说道:“公子既然归乡,那定要尝尝“糖醋鲤鱼”和“乌枣熏鸡”,公子稍等我这就吩咐小二去外边找找桌子。”
庆百川见这年轻公子是归乡人,没有多少银两可赚,拱手施礼过后便转头想回账房。
年轻公子见状笑了笑,知道掌柜的看自己是归乡人,并无多少银两可赚,就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枚刀形金币,递给掌柜庆百川说道:“那就麻烦掌柜的去寻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