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沛儿对于姜动这个人,还是算是了解的。
北夏尚战,但国家贫穷。
与九黎交战多年的边境阳城,没有亭台楼阁,也没有水榭长廊,城内的千户居民可饱腹但却没丝毫绫罗在身。这样的条件下,本该人烟稀少的阳城,却是人口众多。
吕沛儿还记得第一次去北夏边境阳城,路遇百姓树下乘凉、
“阳城?这是我北夏的骄傲,玄甲龙雀在防,九黎不可入境寸许。”
“吃的吗?有吃的就行,没吃的也罢。老子急着去参军,那些没有想过。”
“穿的吗?绫罗绸缎怎能比我北夏战甲英武非凡?”
“战死吗?嘿嘿,兄弟们也没想过回来啊!”
中州白羽轻衣在边境以商队做饵暗中消耗九黎实力,但北夏却是直送九黎定车台五十里处。
吕沛儿每年都会令吕家商队将粮食、皮革等军需品低价出售给北夏。春来暑往的第十个年头,吕沛儿收到了玄甲龙雀军师姜动的来信,信中只有四个字:多谢,姜动。
姜动虽然取信致谢吕沛儿,但却没有额外派遣军队护卫吕家商队,而是对边境商队一视同仁。
就在吕沛儿低价出售军需品的第二十年,又收到了姜动的来信,信中无言,却是有一枚通红的玄甲龙雀盔缨。
玄甲红缨,是北夏胜遇鸟的羽毛。
胜遇鸟冬季产子,为了保护幼崽抵抗严寒便要拔光满身红羽铸巢,冬季过后鸟尸遍地,但胜遇幼鸟却再翔天空。
这枚红缨,代表着牺牲,代表着亲情,更代表着信任。此次吕沛儿要让玄甲龙雀进入九黎境内,便要说服姜动。
吕沛儿从未与姜动谋面,此时便向院落长廊看去,漆黑官袍,血红龙雀,年纪三十上下,一派文官儒气。
虽是满院狼藉,但前来的姜动却似未觉一般,微笑着来到院落拱手道:“吕姑娘。”
“姜军师。”吕沛儿微笑着点头道。
二人虽是初次见面,却如同老友一般,并无所少客套。
姜动见端木、东郭、衣甲上不少新鲜的黑色窟窿,便微笑着问道:“吕姑娘,这两人没给你添麻烦吧?”
“姜军师说笑了,方才府邸出了些麻烦,却是多亏了端木乐乐、东郭灿灿二位统领机敏。”吕沛儿看着一旁的衣甲不整的两人说道。
“哦!是吗,这二人机敏?”姜动似是有些疑惑,也看向了端木、东郭二人。
端木乐乐听得吕沛儿夸奖自己,正在暗暗欣喜,但又看到军师姜动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兄弟二人,便急忙出口解释道:“军师从来不废话,派人送信最多十个字说完。”
“我和哥哥以前远行,军师从未大方的送过钱财!所以刚才送信的必然是假。”东郭灿灿见状急忙补充到。
两人说话依然容易引人发笑,但姜动却是一脸严肃的问道:“送信的?假的?”
“是啊,刚才有个说是军师派来送信的,一身是毒,看我们哥俩的衣甲都被腐蚀了。”端木乐乐拽着自己的衣甲说道。
“吕姑娘?”姜动心有疑虑,继续问道。
“刚才端木、东郭二位统领送蔺三天回府后,却有人冒充军师的人送信。此人时机拿捏甚好,又认得二位统领,我等差点被毒所伤。”吕沛儿见姜动不知此事,便又解释了一遍。
姜动听完默然不语,片刻后缓缓说道:“我在救出蔺少主后,便立刻命端木、东郭护送回府,这时间不过盏茶,而且我北夏一方并未发现有人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