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这招,你以为同样的招数对我这样的圣斗士能起作用两次吗?”
“别瞎叨叨,先拿过来我过过眼再说!”
眼看着卢修的态度越发强硬,老胡到底也没法继续跟他别什么苗头。把手里的条子一递,卢修这边一接,就顺手从身上撕了块布的开始在这条子上仔细擦拭了起来。
而这根铜绿色的条子虽然看起来厚实,但实际上大都是外面附着的层层污渍而已。
稍微使了点力气,上面的层层斑驳便已经是一块块的脱落了下来。而边缘处也是随即变得轻薄、锋锐。
轻轻的拇指上一刮,已经能感受到那种锋芒略过皮肤的感觉。而也是再稍微一使劲的,条子正面就已经是被脱出了一个平整的菱形表面来。
斑斑铜绿,却依然是不能掩其锋芒。哪怕说是过了两千年之久,这件铜器也依然是一副完整且锋锐的模样。
它看起来有些像是一柄短剑。
剑尖线条锐利。剑刃约有三十多公分长,三四公分宽,整体呈六面菱形。两侧锋刃如新,显出一种略微泛白的清亮色。而当中两侧内凹,凸显出一条脊线的部分则是显出一种有些晦涩的暗铜色泽。
底部有一字型剑格。似乎与剑身是完全两种不同材质的缘故,整个剑格已经锈成了一块铜绿。这是最像卢修印象中青铜器的地方。而剑格之下则是剑茎,同剑脊一样,也是有些晦涩的模样。
整体来说,这东西也算是不轻。少说有个两斤的手感,用来作短剑也是够分量了。但卢修觉得这应该不是一柄短剑那么简单,因为在他的印象里,秦朝似乎已经是完成了青铜冶铁技术上的突破,军士已经开始配备制式的长剑了。
这一寸长一寸强的,谁也没有理由在有选择的情况下造一把短剑来充数吧。而就算是用来当护身的短兵,这东西似乎也略长了一些。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既视感越来越强烈的卢修开始绞尽脑汁,而也是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的,他当即就开始用力的擦拭起中间剑脊的部分来。
剑脊中间还有一些斑驳的痕迹,在摩擦的作用下也开始脱落下来。这个时候,已经隐约可以看见上面有古旧的文字,如同扭曲的蚕虫一样,细细的刻印在了剑脊的两边。
虽然依旧是秦朝的小篆,但字迹好歹不算是复杂,卢修勉强也能辨识出那么几个。而“四十三年匠烈工”、“铍十七”这几个字,也终于是让卢修回忆起了自己到底是在哪见过这个玩意。
“原来是一把青铜铍啊,我说我怎么觉得眼熟呢?”
“咋地,你又认识了。”
眼看着自己刚刚还弃之如敝履的铜条到了卢修的手里,几下一盘楞的就大变样的成了一把上古的兵器。老胡的心里顿时就跟恰了柠檬一样泛起了酸来。
这个时候唱反调,已经成为了他宣泄的一种途径。而也就像是捧哏一样的,他当即就呛出了声来。
“那是。你知道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
“意思是秦始皇四十三年,一个叫做烈的工匠制作了这把长铍。而这个铍则应该是他当年所做的第十七把。”
“春秋时期有一个物勒工名的说法。讲的是‘物勒工名,以考其诚。工有不当,必行其罪,以究其情’。而到了吕不韦的时候,秦国则实行了一套严密完整的物勒工名制度。也就是以秦法规定了,任何官造的器物、兵刃都要铭刻制作者和管理者的名字,以应对官方的质检。而一旦有不合格的产品,工匠和管理者都要受到处罚。”
说到这里,卢修弹了弹手中的长铍。在一声脆响中,他就这么感慨了起来。
“我曾经在长安博物馆见过一把秦朝时期的青铜长兵,名曰青铜铍。除了刻字不同之外,和眼下这个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铍吗,说白了就是重装的长矛。这东西又叫做铩。比起一般的长矛要锋刃更长、重量更大,按理来说刺杀和削砍的能力也应该是更加的突出。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到西汉中后期,这东西开始逐渐被长槊之类的兵器所替代。没想到,我今天居然还能有幸亲手摸到一把。”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正国古代从战国到汉初横行了数百年的古典兵器,算得上是当时时代里的一大凶器。而手捏着这样的一个凶器,卢修也是忍不住的啧啧称奇了起来。
正常来说,这样一个掩埋了数千年之久的兵刃即便是重见天日了,也该是锈迹斑斑,不堪一用的才对。但眼下这把长铍,却只是让卢修感觉到了一阵阵逼人的寒气。
其只是略微显得有些黯淡的锋芒,让卢修丝毫不敢怀疑它的坚硬与锐利。而只是稍微在手上布条上那么一蹭的,厚实的布料当即就被割裂出了一个大口子。
“好家伙。以前还只是听说,说兵马俑出土时的长剑锋锐异常,千年如一。跟那个越王勾践剑一样,随便一划拉就能割破几十层宣纸。当时还以为这只是个玩笑,但现在看来,这玩意还真不是吹出来的。难道这真的是秦朝的黑科技,那个什么镀铬技术的原因?”
什么镀铬不镀铬的,老胡弄不明白。他现在只想尽快止损。而也是腆着一张老脸的,他就对着卢修伸出了手来。
“那啥,给俺也瞅瞅,让俺也见识见识!”
“不给!我的了!想要就自己再找。别想打我手里东西的主意!”
开玩笑。男人对兵器的热爱是到了骨子里的,这把蒙尘千年的兵刃到了自己手里才再一次的显现出锋芒,这在卢修的眼里就叫做缘分。而这样一个天赐的缘分,你区区一个老胡却想要横插一脚进来,怎么,显得你脸大吗?
一番话把老胡说的瞬间为之气结。他想不明白,明明是自己先到手的玩意,怎么到卢修这里,就成了他变成第三者了。
他有心争辩一下。但卢修现在的眼神已经是变得危险了起来,简直就像是护犊子的母老虎一般。而考虑到双方之间最本质的实力差距,他到底还是以一个输人不输阵的方式咽下了这口气来。
“呸!当你胡爷爷稀罕。不就是个破枪头吗,看你胡爷爷再给你扒拉两个出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