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他的兄弟们过得如何,但今天狱卒从他牢房门前拖过的一具尸体上的衣服令他有点儿眼熟,
好像是他手下的一名什长?或是组长?
他忘不了那具尸体被拖过他所在的牢房门前时,那双仿佛死不瞑目的眼神,仿佛在质问他,为什么要害他们到这种下场,为什么不妥协。
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发生的一切的一起,他都完全摸不出个脉络。
妥协……妥协有用吗?
反正他已经妥协了,
在那张“为谋取烈阳战部总将职位故意延误战机,致使烈阳战部前总将凉晨被运输队强者牵制消耗大量精力以至于遭遇危机时无法逃生,并在回归蛮族路途中对同伴战部出手,致使‘蛮族双雄’全灭,在长老会议事堂颠倒黑白诬告同僚,罪犯唐文广自承罪名并接受斩首之刑”的认罪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但直到现在,地牢外传来的惨叫声也始终没能停止,从他牢房门前拖过的一具具尸体也从没有断绝过。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唐氏战部仅剩的主战成员四十七人、辅战人员三十一人,
此时已经有十七具尸体从他面前拖了过去,每一具都死不瞑目。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并不代表他冷血,他其实已经心如刀绞,但他拥有绝对的冷静,知道此时不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唯有冷静地思考,或许才能寻到黑暗中闪烁的微光。
他还是有些想不通局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是因为其他十二战部的缘故?
如果那十二战部的其他战部在长老会中稍微能有一点点影响力,恐怕也不会被派去深入妖族做拖延时间的炮灰。
自己和其他十二战部的筹码应该是一样的,而且自己还是先到一步,拥有话语权和先入为主的印象分,为什么自己会变成牺牲品?
“为什么呢?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喃喃自语,望着地牢外,眼神空洞。
“为什么?因为你太弱啦。”
地牢外负责看守唐文广的狱卒听见了唐文广的喃喃自语,轻蔑地一笑:
“就你还想做烈阳战部的总将啊,想得美!
“你要是化神,那还有可能,你一个小小的金丹嘛,没可能的啦!”
“为什么长老会不信我,让我唐氏战部背这口黑锅?”
唐文广冷笑起来:
“我太弱?我唐氏战部的战绩,什么时候弱过?我唐氏战部什么时候有没完成任务的时候?
“我唐氏战部是唯一一个从未有任务失败纪录的战部,凭什么说我弱?”
“哟,哟,说你还来气呢,你不弱你怎么被送到地牢里来了?”
狱卒没有半点客气:
“小孩子都知道西瓜和芝麻哪边更重要,既然一定要定罪,西瓜一样的十一支战部,和你一个芝麻一样的唐氏战部比,哪边更重要点儿?”
“这……”
唐文广神情一清,恍然大悟般一震,又苦恼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这些政治上的东西,我是一点儿都不懂啊……
“我只知道行军打仗,为什么要接触这些勾心斗角……难道这个世界,就没有一个能让我安心打仗、建功立业的地方吗?”
头发抓了好一会,将许久没洗的头发抓出了大片大片的头皮屑,抓着抓着,他忽然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来,直勾勾地望着正有一口没一口地饮酒的狱卒:
“不对……一个狱卒是不可能想到这一层的,
“你是哪一方的人?
“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