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潘站在来人的身旁,来回用手摸索了一会老人的脖子,说道:“三叔啊,你这次落枕比以前厉害啊,实在不行,你得去县里拍个片了,老是这么样不行啊。”
老人吐了一口烟说道:“哪有那闲钱去拍片啊。你快给我安安吧,我觉得你安完了好受。”
说话间,老潘一边用手来回按摩老人的脖子,一边指挥着老人仰头、闭嘴、弓背、睁眼、闭眼等一系列动作。老人很配合老潘的治疗,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大约半个小时过去了,老潘停止了手中的治疗,嘱咐老人仰着头坐一会,而老潘就站在老人身后帮着托着脖子。
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老潘终于对老人说:“三叔,好了,你试试好受了吗?”
老人站起身来,慢慢地左右扭动了下脖子。老人说:“好多了,不疼了,头也不疼了。还是潘医生厉害啊。”说着话,顺势又接过来一支老潘递过来的烟。
老潘坐回自己的凳子上,拿出处方笺刷刷点点写了一些药,吩咐我去药房给来人抓药。
我拿到处方看了下,有内服,也有外用的药,而且是对症缓解急性损伤的药。我去药房很快抓来了,双手交到老人手里。老人就要从衣服内口袋里掏钱缴费。
老潘笑呵呵地说道:“三叔,不用了。”说着就把老人的钱推了回去。
两人来回推了几次,老潘坚持不收钱,老人只好把钱收了回去,赞不绝口地夸到:“潘医生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神医,谁家有个头痛脑热的,大病小灾的找他看,准能看好。”
老人断断续续地夸赞老潘,老潘就有一句没一句地应和着。说着话,老潘从柜子里拿出茶叶,吩咐我去泡茶。
老人跟老潘聊了很长时间。这期间又来了几个看病的,都是些小病,什么王大妈感冒咳嗽,宋叔吃坏了东西拉肚子,马家大婶牙疼……
老潘都一一信手拈来,很快诊治完毕。这其中也有看完病不走的,就留下来跟老潘还有老人侃大山。这时,我就忙前忙后的搬凳子,倒水泡茶,一时之间,老潘的屋子里好不热闹。
忙活了大半天,大家水喝够了,烟也抽的差不多了,纷纷起身回家。看颈椎的老人临走的时候,又要掏钱缴费,老潘坚持不收,老人只好作罢,又夸赞了一番老潘后走了。
等人走后,我一边收拾着他们的“战场”,一边问老潘:“大叔大妈们很可爱啊,他们都夸赞你啊。”
老潘撇了我一眼说道:“他们都是老病号了,有好几个是吃着低保的,就比如刚才看颈椎的马三叔,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家,老伴前年去世了。儿子不争气,天天在城里游手好闲,也没个正经工作,到现在四十多了还没娶上媳妇。还有那个王大妈,她也是孤苦一个人,老伴走的早,就一个闺女还嫁到黑龙江了,一年半载回不来一趟。”
老潘感叹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都不容易,看病的时候,医药费我能不收的就不收了,给他们减轻一点负担。”
听到老潘的一席话,我对他的崇拜之情又陡然升腾。
冬季的夜总是来的突然,晚饭的时候,月亮已经高悬头顶了。小山村仿佛归隐了一般,没有一点动静。
吃过晚饭,我们几个围在老潘他们身旁,看他们摆着长城,侃着大山,卫生院也其乐融融,好不安宁。这大概就是乡村生活气息,令人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