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在等着贺年的回答。
若他的回答不合自己的心意，让自己可能暴露在危险之下。
江宁觉得，自己很大可能是不会留他的。
如此想着，江宁又看了眼在一旁皱着眉头忧心的贺岁。
若是自己杀了贺年，贺岁大概也不能留了吧？
滥杀无辜，自己便算是违反了心魔誓。
只是这样在心里想了想，心窍中的符印便变得炽热不已。
若是他真的付出了行动，不等心魔誓生效，这符印便会先一步将他烧成灰烬。
但若放过他，自己会被卷入麻烦事小，只怕还要将徐邱燕和沈玄清也牵扯下来。
江宁在等着贺年的答案，贺岁也在望着贺年。
她怕贺年真的变成那种狼心狗肺的人渣，变成自己所不熟知的那样。
同样当听到江宁不会收他们为徒时，贺岁的心情也很是沮丧，但怕贺年变成人渣的恐惧，更在这失落的情绪之上。
以至于她几乎没怎么觉得失落，甚至觉得江宁不会收下他们，本来就是意料之中且合乎情理的。
没人该因为他的善心救了某个人，就要为这个人的一生买单。
贺年在听到江宁明确第说出不可能收他们为徒时，精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大脑在一瞬间空白，同时脑中某根一直绷着的弦，“啪”的一声断掉了。
在江宁和贺岁还在等着贺年的反应时，贺年却猝不及防地跪在了江宁面前。
江宁和贺岁同时一懵，就见贺年猛地朝着江宁磕了几个响头，说道：“师兄救命之恩，贺年永不敢忘。更不敢背德，做出伤害师兄的事。”
“开口请求师兄收我们为徒，却是唐突不和人情，但也实在情非得已。”
贺年说着，抬头看着眼贺岁，低垂下头将所有情绪掩藏，只略微发抖哽咽的声线，暴露出他同外表不相符的动荡。
“我和贺岁是因为我娘本就是外门弟子，出任务意外身亡才留在了玄天宗。本来连杂役都算不上，但却被选为了这次大比的随行人员。”
“本来我们以为只是来增长见识，但没想到是让我们来为飞行船提供灵力。甚至为了让船队能顺利到达瀛城，宗门竟然不顾我们生死地抽取我们的灵力。”
“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但贺岁才不过十岁，只是因为我们的灵力在外门中也算比较高的，所以才被拉上这条送命船！”
贺年到底还是个孩子，说到有些事的时候，难免还是会控制不住情绪，说的话也就不那么条理清晰。
“贺岁才十岁，他们怎么能做得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我求了很多人，让他们不要让贺岁进阵法，那些人表面上拿了灵石满口答应，转头就忘了他们的承诺！”
“他们就是一群人渣！”
贺年说得激动，声音不免便大了些。
江宁抬眼看了下四周。
因为船尾的角门内，是兼职尸体处理间的地方。
在生死难测的处境中，人对于这种充满这晦气的地方，有着本能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