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零打小聪明,但一下面对这么多凶神恶煞的武林中人,纵有急智,也是完全施展不开了。刀疤男见阿零发懵不再出言相辩,冷笑一声,抬刀便朝阿零当头砍去。
阿零见刀疤男执意要动手,也是恼羞成怒破口大骂,“好好好,该来的终究躲不过。你们几个滥杀无辜,等老子下地狱变成厉鬼咬死你们。”
阿零骂完大呼一声痛快,只待闭目等死,突然背后跳出一人,大吼一声将刀疤男一头撞开。那人大吼,“那么多大男人就欺负一个小孩,不害臊么!不服气有本事找场中央那个拿剑的寻衅去,此刻瞎逞什么英雄好汉。”
阿零数次死里逃生,早已是脚下发软,内心七上八下犹如海浪中的一叶扁舟。只见那人横冲直撞,拳打脚踢,把马脸和刀疤男直直打翻了几个跟头,听他叉腰怒道,“老子打不过那剑苛,你们我还收拾不了么?这小兄弟是我兄弟,确是宜月楼小二无疑,和那剑客无关。谁他娘的要是想动他,先放倒我再说。”
阿零听这声音有些耳熟,一看此人竟是今天为其解围的虬髯大汉。想来此人虽然生性鲁莽,粗鄙少智,但是却极讲义气,今天自己助他解围,他也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性命。
“千机门杨古笑!你今天非要护着这贼小子?”那刀疤男一抹脸上尘土,翻身怒问。
“哼,梁腾,在这儿欺负弱小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别以为你们影刀派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就算是你们的“影绝三刀”过来,咱千机门又能怕了你们吗?”那虬髯汉子双掌一击,震得周围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梁腾知道自己不是杨谷笑的对手,不过见其辱己门派,却也是无法隐忍,“杨谷笑,你不过是千机门中的一条看门狗,傲气什么。咱影刀派虽然没你们千机门势力广大,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今儿个你如定要护着这剑苛帮凶,那就是与江湖各派为敌。”
“咱千机门别的没什么好,就是见不得天下不平事。像你这样颠倒是非黑白,咱千机门还就非得管上一管。”杨谷笑脸上肌肉跳动,狠狠说道。
“好极好极,我梁腾一人打不过你,不过咱这儿这么多兄弟,你以为你能打几个?”梁腾手一挥,身后包括马脸汉子在内的七八个人围了上来。
“哼!今日老子被那剑苛折辱正愁没地儿发泄,这倒好,有人送上门来。我杨谷笑今天就让你们尝尝正义的怒火!”杨谷笑说完,转头对阿零轻声说道,“等会我上去挡住他们,你就往东南角冲出去,不要回头,我一会儿就跟上来。”阿零默默点头。
杨谷笑大吼一声,冲上前去,一掌劈向梁腾,梁腾惧其掌力后跃避开,周围几人却同时从左右欺上,夹击杨谷笑。
杨谷笑也是武功了得,且生俱一副蛮力。两掌迫退两个影刀派门人,一个旋风侧踢踢翻数人。短时间内,竟无人能欺近其身前。
阿零见杨谷笑一人挡住对面众人,乘机闷头向东南角跑去。生死关头,阿零也已顾不得其他,一路向着东南只想赶紧逃出林子,跑了许久,终于体力不支,一交跌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回头见没人追来,索性躺在地上不再起来。
躺了一会体力有所恢复,准备起身再走。突然从来路跑来一个人影,正是那杨谷笑。阿零大喜,叫声“杨大哥!”杨谷笑也发现了阿零,跑了过来。
“小兄弟,你没事吧,那帮家伙欺软怕硬,真是让人好生生气。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走,他们不会轻易放过咱们。”说着,杨谷笑提气带着阿零继续向东南方奔去。阿零只觉脚下生风,跑起来毫不费力。但是一看杨谷笑,却发现他身受多处刀伤。想是前面还是寡不敌众,能够脱身已属不易。
阿零见其一来先关心自己是否有事,心下颇为感激,说道,“杨大哥,今天多亏了你,否则小弟是真要横尸在这儿了,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小兄弟,今日之事倒不全是报你早前为我解围之恩。不瞒你说,我原与各派所谓正道人士一同讨伐那武林公敌剑苛而来,不曾想所见所闻却并非与传闻一致。那些武林正道明明一群打一个都不是那剑苛对手,到了还要用你这小孩儿来要挟于他,真与咱武林侠义背道而驰。刚才见那些江湖豪杰找你寻仇,这无耻行径又与邪道何异?我杨某人早就看不过眼了。今日之事,我是管定了。”杨谷笑忍着刀伤,继续说道,“今天敌众我寡,咱先避避风头,待我回去请来救兵,他娘的保准把那影刀派干出屎来。”
阿零只觉杨谷笑人虽粗鄙,但是性格脾胃倒是与己契合。且其武功高强,有他在,暂时能保自己安全无忧,今晚一直吊着的心总算定了不少。
“小兄弟,话说我还不知你姓甚名谁?家住哪儿?”杨谷笑问道。
“杨大哥,我从小便没有娘亲,老爹只管我叫“阿零”,反正咱流浪惯了,只求活着能有口饭吃,管他姓啥名啥,往后你叫我阿零便是。”阿零对救了自己性命的杨谷笑陡生亲近之感。
杨谷笑道,“阿零兄弟,那你家住哪里。”
阿零接着说道,“我也没有什么家,只在城东贫民窟那儿搭个草棚勉强度日。我家老爹嗜赌,经常不见人影,最近也不知去了哪里,数日未归,不过那么多年我也习惯了。”
杨谷笑哈哈一笑,“阿零兄弟,你杨大哥是个粗人,做人行事直来直去。今日强行救下你的性命,与影刀派结下了梁子,他们定不会善罢甘休。京城附近各门各派人士众多,像我这样带着你回京城怕多生变故。现在听你一说,那不如且随你杨大哥的计较。”杨谷笑抬手指向东南方,“出林往东南,不到百里有一小庙。里面方丈是我朋友,你可在他那儿暂住一段时间。至于你那草棚,我会招呼两手下帮你时刻留意,若你父亲归来,我会让人带他过来与你相聚。”
阿零点头应允,“那就多谢杨大哥了。”
杨谷笑口中与阿零交谈,脚下不敢停留,带着阿零提气全力向东南疾去。两人连夜出了树林,来到京城郊外,见官道旁有一处歇脚亭。阿零瞅到杨谷笑身上刀伤渐重,加上他运劲急速奔行,伤口裂开,流血不止,心下不忍,便道,“杨大哥,你受伤不轻,我们不如先在前面的歇脚亭稍作停留,包扎一下伤口,再走不迟。”
杨谷笑说道,“好,此去尚有段路程,不如等我包扎一下,咱能走得更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