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迎宾家丁见迎面过来三人,似乎是江湖人士,未敢怠慢,上来哈腰行礼,说道,“几位少侠可是为大喜贺礼前来。”白零正色道,“正是。”家丁问道,“那少侠可有请帖,所附贺礼何处,可先交付小的,待小的为您唱名禀报。”白零说道,“请帖不曾带着,贺礼在我们身上,不劳烦小哥通报,等会在下自会亲呈。”家丁略有犯难,说道,“少侠,这恐怕不合规矩,今儿往来宾客众多,咱们还是随主家礼数为好。”
白零挥手打断,脸露凶相,“无需多言,我们本是吕总兵为了数日后军商总会特邀而来,你在这和我们扯这些细碎做甚。”说话中,特意在军商总会上加了重音,以示自几个身份特殊。
果然,那家丁一听是为了军商总会来的,且看他们一身江湖人士打扮,煞时不敢再说,脸上踌躇更甚。白零见他犹豫,哼了一声,“让开罢。”说完拉着二人大踏步而入,家丁心头一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不敢再说半句。段瑶低着头随白零踏入府中,心中嘟囔:这小子还真有些小聪明,打着军商总会的幌子就能进来,我怎么早没想到。而曾歌对好兄弟的手段那是信任得紧,入府自然难不倒他。
三人入得厅堂,喜宴摆满近百桌,头上张灯结彩,来往丫鬟家丁穿梭服侍左右,众宾客对酒当歌,杯觥交错,已经纷纷把盏起来。
曾歌眼尖,看到一处喜桌尚未坐满,拉着白零段瑶赶紧过去坐下,同桌的其他人瞧着衣着华贵,应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甫一落座,曾歌便毫无顾忌立即开始大吃大喝起来。白零暗骂,这孙子一点儿曾家大少爷的样子都没有。而段瑶毕竟是江湖大派的千金小姐,桌上佳瑶虽然美味,但也不是没见过,她只挑了几个菜细嚼慢咽吃了几口,便停筷不动,抬起头四处张望,感受婚宴的气氛。
白零望向主桌附近,见吕德坤正在与诸多宾客欢笑言谈,高堂之上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和一个贵妇人分坐两边,想来就是吕总兵夫妇了。
过不一会儿,便听有人大喊道,“有请新人拜堂成礼!”就见内堂一颇有富贵相的阿婆引着新娘子盈盈走了出来。阿婆向吕总兵夫妇微微行礼,接着轻轻把新娘子的引到吕德坤旁。吕德坤眼睛盯着新娘子,笑得合不拢嘴。
新娘子身姿婀娜,即便红盖遮头,想来也定是个美女,段瑶瞧得出神,不自禁出声夸赞新娘貌美。白零笑话道,“你都瞧不见人家长得是个什么容貌,就赞美个不停么?”段瑶目不转睛盯着新娘,回白零道,“拜堂成亲是每个女子一生中最幸福,也是最美丽之时,你不曾经历过,又懂个什么。”白零觉得她说得略有道理,便不再反驳。只是曾歌却哼了一声,“寻常人家成亲或许如此,但这是姓吕的小子纳的第四个小妾,这姑娘嫁入豪门后是否真的幸福尤未可知吧。”曾歌所言明显又看得更深了一个层次,段瑶一时不知该怎么回他,呆呆望着新人闷声不响。
不一会儿,新人三拜完礼。各宾客便逐桌唱名自己所献贺礼,什么珍珠玛瑙,金银首饰,不胜枚举。吕道明父子听得喜笑颜开,连连摆手客套说辞频出。曾歌见马上就要唱到己桌,心下着急,偷偷捅了捅白零,说道,“我们可什么贺礼都没带,待会儿咋办。”白零不答,只是低头喝了几口酒,感觉入口甘甜,又带着一丝辛辣。
待唱名到了白零这桌,曾歌头一低,缩起来不敢作声,深怕别人盯着自己看。白零则借着酒劲站起,嘻嘻笑着说道,“在下三人乃千机门门徒,今天不请自来特贺吕公子大喜,现由我们献舞一曲,以做薄礼,还望不要嫌弃。”
吕道明一听是千机门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寻思他们怎么来了,脑海中搜寻了一番,没想到平日与他们有什么瓜葛,但在儿子大喜之日,并没有说什么,就只是瞧着白零微微点了点头。
吕德坤收了许多金银珠宝,突然听到有人要献舞,大感新奇,道,“千机门乃江湖大派,今日大驾光临,鄙人婚礼真乃蓬荜生辉,既然少侠有献舞雅兴,德坤也是有幸能一瞻风采。”
白零哈哈大笑,指了指段瑶,说道,“那就让我的师姐献舞,我唱歌作伴吧。”曾歌一听,差点没把正吃在嘴里的羊腿吐出来。而段瑶没料到白零所献贺礼竟然是要自己跳舞,也是着实吃了一惊,暗骂这小贼都不先通知一声就擅自做决定,不过自己从小能歌善舞,在此处天赋确实远较习武为高,舞蹈正是己之所长,即兴舞蹈并不是什么大碍。
段瑶落落大方,颇有父亲一派之长的风范,当下并无拘束拒绝之情,起身说道,“小女子今日有幸能为新人起舞献礼,也是我的荣幸。”当下盈盈走到场中央,做了个起手礼。众人只见眼前美人夺目,一妙龄女子映入眼帘,艳若桃李,楚楚动人,当真美得不可方物。吕德坤直看的眼都呆了,暗呼天下竟有如此绝色女子。
众人皆惊愕于此女美貌之时,只听白零手敲桌面打着节拍,一首歌曲已经娓娓唱来,“出水芙蓉处,难得情人痴,一舞一出 台,却收美人图......”歌声优美婉转,声声入耳,宾客们均极为受用。
段瑶跟着白零歌声翩翩起舞,宛若天仙下凡,美人如画,舞出了一道绝美风景,脑中又回想起年幼时见母亲舞过的一支舞蹈,现在将其跳了出来。
白零此歌唱的是赞美一位绝色美女,正好与段瑶舞蹈应景,两人歌舞相合,节奏卡点丝丝合缝,像是演练好的一般,加上段瑶身段曼妙,每一个柔美舞步似乎都牵动着在场宾客的心,有不少人不自觉地叫出好来,瞧得呆了。
突然白零歌声一下转为高亢悲凉,只听他唱到,“......怒发冲冠时,断筋碎骨路,花落且回首,无人亦无物。”歌词突有凄凉之情,似乎是感叹自己身世,令人不禁动容。
段瑶随白零曲调舞动,心随歌走,神情姿态皆流露无尽凄美悲情之感。待一曲舞毕,段瑶早已是泪眼婆娑,清泪雨下。美女垂泪,不少旁人也受到感染,脸露怜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