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杀散巷口赵兵,马小帅二人先行脱身。白零曾歌守住巷口,挡住赵兵冲锋,护他们逃亡。其他几队见白零这儿杀出一个缺口,也不再等待信号,纷纷打算寻路突围。
各队武功不行的先走,武功高强的垫后。赵兵紧跟其后,追杀过来。勿叹,陈绝飞二人在东边巷口阻住追兵,护一二两队其余人先行脱身。
见人走得差不多了,二人本待要退,忽然江克炅又回转来,神色紧急,向着二人大喊,“可见着段师姐么,我一路出去未曾见她,她怕是还困在阵中,没出来。”这句话如晴天霹雳,瞬时在二人头顶炸开。陈绝飞大惊,“怎么会,瑶儿不就是咱们这队的么。”江克炅急得都快哭了,嚷嚷道,“师姐不知为何,一直拖在队伍最后面,我前面脱身而走,转头看整个队伍,独独缺了她和另两名师弟。”
勿叹见二人空着急,运起轻功,登上一旁屋顶,向军阵中看去,果然见到还有几处有江湖人士没能脱身,被围在阵中,在离开这个出口的另一端,有三人负隅顽抗,其中就有段瑶。勿叹赶紧和屋下几人说了。陈绝飞一听,心中一紧,也是腾上屋顶,目力及远,看到段瑶已经披头散发,支撑勉强,瞧样子恐难持久。
陈绝飞脑子咣地如遭重击,身体不受控制,一个飞跃就冲进赵军阵中,银枪绕身一周,两个刀兵瞬间腰腹破开,肚肠都流了出来。陈绝飞发了狠劲,已是杀红了眼,银枪飞舞泛起阵阵白光,所到之处,赵兵纷纷退开。
赵兵见陈绝飞冲至军阵核心,便纷纷包围上来。陈绝飞顿时只能由攻转守,再也突不出去了,显得一筹莫展。
白零瞧见陈师兄反身又回到赵军阵中,甚感到奇怪,当即也是跳上屋顶放眼一望,立时便看到段瑶身陷囹圄,陈师兄奋力厮杀冲向段瑶,原来是想救她来着。白零心中寻思,“段瑶怎么掉队了,看样子坚持不了多久,要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不是相当于在陈师兄心头剐了肉一般么。”
白零无法,陈师兄一遇段瑶,就不能用常理度之,当即和曾歌说了情况,便跃下屋顶,运起高山流水大法,直往段瑶处窜去。
赵兵阵法严谨,见白零突来,几十名赵兵分上中下三路刺去,纵使你有三头六臂,也得捅出无数个窟窿来。可是白零身法太快,赵兵刺出长枪未到半途,白零已在数个身位开外了。而且无论赵兵挤得多狭小,白零始终能通过各种诡异姿势钻进钻出,如入无人之境。
勿叹、曾歌各自堵在巷口,但是赵兵势大,二人都只能且战且退。曾歌内心焦急,朝着白零大喊,“白零!你这孙子速度倒是再快点儿啊,你爷爷我快撑不住了!”勿叹放眼望去,赵军如茫茫蚁群,黑压压的一片,可白零犹如一道白光,直直刺入赵军心脏,愣是撕开一道口子。
且说段瑶原本想在本队末尾能与后队白零相会,岂料太过低估赵军威力,仅仅受到方阵两三次冲杀,自己便被冲散。军阵中纵使自己左格右挡,仍旧渐感支撑艰难。不一会儿,身边两名师弟就被赵兵刺了个对穿肠,临死前都在叫着师姐的名字。段瑶越发慌张,满眼都是兵器,打到后面,手中长剑已经乱挥一气,毫无章法了。
呲地一声,段瑶左臂被一杆长枪划过,剧痛之下,心神也散,右手长剑握着逐渐失力,盾甲勇士齐步撞来,长剑遇到铁盾,立时折断。段瑶苦笑,扔下剩余半柄长剑,站立待死,心想我不过在世才十来年,这便要殒命于此了么,来世定要活得长久些。
临别之际,脑中浮现的却是白零小子的身影,只见他口 唇频动,似乎在说着什么,像是在重复今次大会中说的那些羞人话儿。段瑶脸上瞬间红了,耳边的厮杀声已然充耳不闻,只是直勾勾地看着白零,脸上浮出笑意,听着白零一声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自己也鼓起勇气回应他,唤起白零来。
来回数语,段瑶只见眼前之人面庞越来越清晰,耳中切切实实地听到“段瑶!段瑶!”,脸面上突然感觉有雨滴洒到。段瑶正疑惑这是下雨了么,只觉得鼻中传来一股强烈的血腥臭味,霎时呛得整个人清醒过来。定睛一瞧,眼前白零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正在大声呼唤自己,只见他同时连连挺剑挥斩,身边赵兵倒了一片。刚才以为的雨滴其实是沾在身上的血液,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段瑶看着白零,眼中尽是泪水,心中激荡不能自已,如此杀伐绝境,就仅剩下她们二人,能最后和白零在一起,心想纵使立刻便死了,也是不枉此生。段瑶不知刚才自己迷糊时说了多少胡话,但都到这份上了,早已顾不得许多,一头栽进白零怀中,抱住了他。
且说白零好不容易杀到段瑶身边,却见她抛却断剑,站立等死,立即飞身而前,无情剑法三下一点,顿时三名士卒手腕齐断。白零抢将上前,大呼段瑶姓名,让其随自己突围,岂料这姑娘就像痴傻了一般,怎么喊都不动身,反而口中喃喃呼唤着自己的名字。白零不知道段瑶哪儿出了问题,当即连连答应,可即便如此她还在那呼唤,脸上还露出了异样的笑容。白零急骂道,“臭婆娘!你特么别光喊不动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耍小姐脾气?”就这么稍一分神,身侧立刻被人砍了一刀,顿时鲜血迸出,喷洒了段瑶一脸,白零吃痛,头不回,身不动,回手盲剑反扫,斩在那兵肩头,压得那人直直跪倒,两眼一翻,即刻暴毙。
段瑶被鲜血浇醒,认清眼前乃是白零真人,泪眼婆娑一下钻入白零怀中。白零被这小妞的反常举动闹的极不自在。段瑶手箍着白零,压到了他身侧刀伤,白零大声呼痛。段瑶这才发现他为了救自己受了刀伤,温柔说道,“白零,你受伤了,我可真不好,回回给你惹麻烦,我都记不起你这是第几次救我了。”段瑶感激白零绝境冒死相救,话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白零一剑格开左侧来枪,顾不上回答段瑶,眼睛先兜了一圈,发现回转巷口的路早被层层叠叠堵上了。现在布政堂外已经基本没几个自己人了,赵军集合兵力,向自己这边围来。白零焦急,见唯一赵军人少的出路,只有通往崇湖关城楼那条道。于是和段瑶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说这些做什么,你拿好剑,随我一同往城楼冲出去。”段瑶随地捡起一把长剑,直起身子,眼睛润泽带光,柔声说道,“白零,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咱们这就杀出去吧。”白零已经没有闲暇再细细考量段瑶话中含义。提气而起,两下剑招逼退身边数人,两人互相护着往城楼处奔去。这条通路赵兵果然防守不严,路上并未遇到太多阻拦。赵军见白零从此处突围,周围人发一声喊,均从后追来。
吕道明一直注视场中情况,他记得白零,此人大闹吕府,劫走自己坤儿,军商大会上与自己作对,简直就像自己的大对头,大魔星。心中恨得牙痒痒,当即传令众军士万万不得放脱此人。正呼喝间,身后钻出两人,乃丁准、叶依二人。吕道明指着白零说道,“那臭小子投门无路,往城楼而去了,两位高人,前去拿下他如何?”
影刀派二人自也是恨极了白零,不过叶依知道这少年身手诡异,武功忽高忽低,似有邪法一般,自己身上剑伤未愈,还曾失手于他,顿时缄默不语。而丁准则不管这些,刚才堂中眼看就可做掉这少年,却被勿叹和夏媛媛两个人搅了局,心中本就愤恨不已,现在见白零和段瑶穷途末路,大喜过望,当即叫道,“吕大人,在下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