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晴雯被扔进一个泥胚子达成的土牢,牢房没有顶,入夜后,气温开始骤降,寒风跃过土墙从四面吹了进来。
当时,马贼拿走了她的赤焰剑,却没心没肺地把绣花针留给了他。这下好了,晴雯双手颤抖着拾起地上的“家伙事儿”——一根“烧火棍”,然后,他轻轻扣响绣花针,“啪——”
橙黄的大月亮已完全跳出了寸草不生的黄土坡,直悬半空地上篝火烧得很旺,马贼们喝酒行令的声音小了,鼾声开始替代了人语的喧嚣,此起彼伏
地底下的爬虫——“夜行者们”苏醒了,虫儿们呢哝着,小短腿踩在地上发出细细地沙沙声。
月光将它们在黄土堆上的瘦小身影碾压得很细很长
风终于变小了,几乎听不见它的声音。只有大院里仍在燃烧的篝火,偶或还发出一声刺耳的“噼啪——”声。
晴雯手拿绣花针传音给同样被俘的宝玉,然而,宝玉却没有回应。
经此一天的黑龙潭遇袭c骑牛赶路c酒肆会面c追踪逃兵,到与书生进行正面较量c被束手就擒c被绑赶路c被困马贼窝此时的晴雯有说不出的疲乏和饥饿,他硬撑起精神,努力在心里走回头路:从马帮匪窝,他向回推算,到底今天都走了哪些山路,如果得了机会逃跑,还能不能回归原途。
自从于向西去的大漠的——黄土堆被俘后,晴雯被蒙面后带上了马,一路颠簸中晴雯不忘留意地形的变化,以及走转的轨迹。
起先,马贼队伍南下强行离开了大漠边缘的黄土坡,走过了二郎峰,再后来,迈过了马犊子岗,翻过分水岭,蹚过苇子塘,爬上蒿草萍,最后,顺着一条石壁山沟,折返回,向正北下去。
队伍越沟跨坎,上悬崖下断坑,一路只感觉到马之惊慌迟疑,人之大气都不敢出。
头顶上,风刮着碎石呼啦啦响,稍后,又不断有石头喀喀响着滚下来,在一片惊呼声中,晴雯能听到身边马匹被砸下山的声音。
晴雯曾听到一个马贼向书生汇报:“报!都说,神山神气,总要人供奉给它‘祭献’,每次经此过,这神山必留下一两条性命。我们也只得如此眼下天色不早了,还是节哀顺变,前行要紧吧!”
过了不久,队伍继续北上,期间,过了石壁沟和一片乱石滩。陡立的大石山,百余丈之高;石壁沟,乱石喷水c瀑布挡道;乱石滩则四外全是石头子儿
晴雯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却能闻到不同情境中不同的声势c气场,更有马匹走起来磕磕绊绊,一颠一颠的,好像在给骑马的他上刑。
临到笔架山的山根,队伍暂歇了片刻,再次疾行上路。如此这般,终于北上来到平缓地带,又经长满仙人掌的干旱戈壁,晴雯感觉队伍怎么整个弯了一个圆圆的圈子,先南下避过,然后穿过荒无人烟的乱石岗?
马贼似在绕行,为了逃开大漠的某个牵制马帮的关口,然后,再北上一路,经另一个夹道再次跨回大漠腹地。
就在晴雯努力辨识脑海中的方位之际,相隔不远的另一间土牢里,宝玉和刀客打得正紧
绣花针被藏于马鞍处,宝玉没了看家的兵器。在土牢的重重禁制下,奈何,两个互不服输的犟牛只能徒手相搏。
宝玉一个“月影婆娑”出手,立时间被刀客的“寒梅一点”给牵制住了。
两气相撞,轰隆一声直飞向土牢的土坯墙
一片噼噼啪啪的声音不算,土坯墙上还打出了高高低低c深深浅浅的坑坑洼洼。刀客看了一眼斑斓的墙壁,露出鄙夷的神情:“此画面本应‘疏影横斜’的,结果,如此密实c用劲的笔触,要算,也只能算是三流画匠的作品。”
宝玉嘴角的一抹笑容藏而不露,他双掌护前,横眉立目,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