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袭人随着贾政一行进入的大厅时,客人已散尽。
宝玉拘谨有礼,迎在门口,他见了贾政,就是一个跪地之拜,充分地表达了对父亲的敬重。
只是袭人不知他这是做戏,还是发自真心。
贾政一见宝玉,那一天下来都乐呵呵的官僚面孔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贾政不耐烦地摆了一下手,说:“起来,起来。”
宝玉听得父亲的声音,慢慢站了起来,躬身立在一旁,不敢抬头,更不敢有任何造次的动作和仪态,和刚才那席间的表现是判若两人。
晴雯看在眼里,心叹: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的一对儿父子啊。
贾政说:“我儿这深山锤炼一年有余,不知有什么收获啊?”
宝玉说:“不敢说有什么大的长进,从小处说,还是有了新的领悟”
贾政冷笑了一声,说:“什么不敢有大的长进?!在我看来,分明是偷懒馋滑惯了,得过且过,你心里想到,无非是能在外面多游荡一天就算多挨过了一天,万不会想到要主动回家来。”
宝玉一看,父亲依旧抱持着对自己原先的偏见,他也就愈发消极地一味对付起父亲来,期盼着早点蒙混过关,于是乎,宝玉更加唯唯诺诺,说不成一句整话。
宝玉越不想正面回答父亲,就越发显得不够坦坦荡荡,而贾政,是越看宝玉这样的表现,也就越看不顺眼。
两个人几乎要僵持在原地不动啦。这让各位下人也在一旁不知所措,大气都不敢出。
发现桌上有异样的东西,贾政不觉走到那空下来的席间,仔细地看着这一桌狼藉的杯盘和石化了的饭食。
贾政说:“我儿在大山中久居,怎么连对吃的要求也开始变得这么下三滥啦?!这都是些什么不入流c不入口的东西?!况且,这杯盘的摆放,怎么让我看出有几分和那京城朱雀大街c皇城根,以及南市口相像的样貌?难道说你们几个跟着公主闹了一通,出去了一年还嫌不够,又在准备继续生事儿?!”
宝玉低着头,依旧躬身在侧,然而,脸上却开始有些挂不住了,一付生怕被人识破的惊恐。
晴雯见状,很有些为这父子关系难过,她的心里,还更多了些对贾大人的不满。
然而,由于意识到自己的级别太低,连大丫鬟袭人的职位都不如,这里根本没有她可以说话的份儿,也就只好站在原地干着急。
贾政此刻斜了一眼茗烟和晴雯,沉声说:“你两个贴身奴才,还不给我下跪,愣在那里干嘛?也说说,你们这小主子在外面晃荡了一年有余,到底有没有收获?还是多养出了一身的坏习气?”
晴雯见贾政点到了自己和茗烟,正中她的下怀,她一个上前,抢着一个重重的跪拜,说: